凌川卻話鋒一轉(zhuǎn),嘆氣道:“可惜啊!將軍看不上這銅臭之物,只愛戰(zhàn)馬!但您想過沒有?若此時從我這兒拔走了馬,回頭節(jié)度府給各軍統(tǒng)一更換戰(zhàn)馬時,龍夔騎還能分到多少?”
“嘶……”
楊燼旗下意識倒吸一口氣,仿佛被點醒。
凌川所非虛,若此刻拿了凌川的馬,節(jié)度府面上不會說什么,但下次分配時,玄影騎、虎賁騎還能讓龍葵去與自己平分?
在盧帥眼里,北境七州所有資源皆屬節(jié)度府,豈容你私下截留?
更何況,北系軍戰(zhàn)馬緊缺的情況,已經(jīng)存在了近百年,自當(dāng)初胡羯人打過陰山之后,陰山以南那片遼闊而肥沃的馬場便一直被胡羯人牢牢把控,就算是大將軍也束手無策。
楊燼旗眼中閃過猶豫,凌川盡收眼底,卻佯裝未見,自顧自喝酒:“今日奔波勞頓,將軍也早些歇息。明日您親自去挑幾千匹成年戰(zhàn)馬,兄弟我絕無二話!”
“別!別別別……”楊燼旗連忙按住欲起身的凌川,“我細(xì)想了一下,底下兄弟們許久未見賞銀了。你這次弄回來的馬多數(shù)未曾馴服,弄回去還得費工夫馴馬,太麻煩!”
他端起酒碗,嘿嘿一笑:“我看,還是銀子和軍糧實在!”
見凌川故作猶豫,楊燼旗笑罵:“行了小子,再演可就過了啊!”
“哈哈哈……”
眾人又飲了兩壇烈酒,終究抵不住疲憊,各自散去歇息。
凌川確是身心俱疲,這三日他加起來也就睡了幾個時辰,作為全軍主將,不僅要臨陣指揮,更須時刻權(quán)衡謀劃,每一道命令都關(guān)乎生死。精神與體力的雙重消耗,已近極限。
加之酒意上涌,他腳步虛浮,踉蹌著回到住所。
兩名士兵守在門外,見他到來立即行禮:“將軍!”
凌川認(rèn)出是衛(wèi)斂的部下,皆滿臉倦容。他擺了擺手:“去睡吧,這里不用守了,都去睡覺。”
二人面露難色:“將軍,校尉命我等守上半夜,下半夜再換崗……”
凌川眉頭一蹙,故意板起臉:“怎么?我的命令不如衛(wèi)斂的好使?快滾!在這云州地界,還能出什么亂子不成?”
見二人仍在遲疑,他又補了一句:“告訴換崗的兄弟,也不必來了,免得擾我清夢!”
“是!將軍!”二人這才領(lǐng)命離去。
見人走了,凌川嘴角剛扯出一抹笑意,便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他在門外撒了泡尿,踉蹌進屋,也懶得點燈,摸索著扯掉外袍靴子,一頭栽倒床上,幾乎是瞬間便陷入了沉睡。
這一夜,整個高平縣鼾聲如雷。
數(shù)千云州軍卒疲乏已極,說是雷打不醒亦不為過,龍夔騎雖未連日奔襲,但清晨疾馳八十里奔襲,又全身重甲護衛(wèi)隊伍撤離,體力消耗巨大,此刻也皆沉入夢鄉(xiāng)。
渾噩之中,凌川感覺有人在替他寬衣,一雙微涼的手動作略顯笨拙,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接著,一具溫軟馨香的身軀貼了上來,手臂環(huán)住他。
凌川太累了,眼皮重若千鈞,思緒如同陷入泥沼,掙扎不動。
潛意識里,他以為自己身在云州將軍府,身旁是妻子蘇璃。只是今日的‘蘇璃’似乎與往日不同,少了那份慣常的羞澀推拒,反而異常主動,帶著一種近乎急切的索求,仿佛壓抑已久的情感驟然決堤。
他在半夢半醒間被動回應(yīng),身體遵循著本能。
一番混沌糾纏后,他攬著懷中人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那擾人的觸碰再次襲來,細(xì)微的動作,壓抑的低喘,斷斷續(xù)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