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氣色好了不少。他在桌邊落座,姿態閑適得像串門閑聊,前日見你那般模樣,可真嚇了我一跳。

林書棠靠在枕上,面色依舊蒼白,眼神卻清明銳利：崔公子今日來,是為退婚,還是催婚

崔硯之挑了挑眉,將蜜蠟串收進袖中：自然是聽表姐的意思。國公爺說你有話問我。

我確實有話。林書棠直截了當,想娶我,可以。但要十萬兩聘禮,一個子不能少。

崔硯之臉上的笑意僵住,像是沒聽清：你說多少

十萬兩。林書棠重復道,語氣平靜無波,黃金白銀皆可,折算成田產商鋪也行。三日內湊齊,我便應下這門親。若是湊不齊——她眼底浮出冷意,就請崔公子回去告訴令尊,這親不結也罷。

崔硯之的臉色沉了沉,隨即又緩和下來,反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重新坐直身子,指尖在桌面輕輕叩著,目光落在林書棠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審視：十萬兩不是拿不出。只是表姐,你覺得自己值這個價

他身子微微前傾,月白錦袍的衣擺掃過地面,聲音里添了幾分直白的算計：論容貌,表姐是比旁的貴女出挑不少；論才名,你養在鄉下這些年,怕是連《女誡》都沒背全。我崔硯之做生意向來講求劃算,一分錢要換一分利。你若說不出‘物超所值’的理由,這十萬兩,我可不會當冤大頭。

物超所值林書棠笑了,崔公子前日來看我時,眼里的嫌棄可不假。如今我要些聘禮傍身,免得嫁過去受委屈,怎么就不算值

她迎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何況,你不過是崔家旁支,我是林家嫡女,你在南凌國再有錢,終究不過是個商戶。但我不同,我可以幫你得到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有唾手可得的權勢。

她故意將話說得半明半暗,既點出崔家的野心,又留了個虛無縹緲的念想。

崔硯之的指尖停在桌面上,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他倒沒料到這鄉下養大的嫡女,竟看得如此通透。崔家確實想借聯姻攀附權貴,只是從未將希望放在她身上。

你倒是坦誠。他笑了,語氣緩和了些,不過,表姐說的未免有些大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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