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乃是永安六年一甲榜眼出身,可謂學富五車,文章享譽士林。”
楊夫子提起何若水時,眼中不乏敬佩。
他第一次看何若水的文章就驚為天人。
得知何若水掌管鎮江省學政后,他又將其文章都細細品讀了一番,心中的欽佩之意更甚。
陳硯聽到“一甲榜眼”時也是深深敬服。
周榮在整個平興縣都是有名的才子了,上一次會試就沒中。
而何若水不僅中了會試,還在殿試中奪得第二名,除了狀元外,他可以傲視天下士子了。
這含金量實在高。
楊夫子將買的有何若水文章的書集搬出來放在桌子上,仿佛一座小書山。
提學官掌管一省學政,可考核選拔生員,也有權利剝奪犯事生員的功名,于生員們而,提學官比主政官員更讓他們畏懼。
像何若水這等名滿天下的大文豪,更是能壓得一省才子們抬不起頭。
等陳硯翻看了此人的幾篇文章后,額頭已經隱隱有汗。
他抬起頭,看向楊夫子:“我等的文章若是送到他面前,豈不是等于班門弄斧?”
周既白的手心也是泛著濕氣,頗為緊張道:“我不想去他面前丟人?!?
楊夫子寬慰兩人:“他任鎮江府提學官已有三年,見過無數考生的文章,自是知曉院試考生的水準,你們也別太憂心?!?
提學官三年一任,今年過何若水就要離任。
恰恰是最后一年,就讓陳硯趕上了。
若是能中院試,往后他們就可尊何若水一聲“座師”,也算不錯。
不過這何若水的文章實在豪放瀟灑,隨手一寫就是一篇錦繡文章。
用詞華麗,卻還能之有物,讀之令人心口情緒激蕩。
主考官所做文章多半也能代表個人性情,透著個人喜好。
考生們必是要盡力迎合的。
可這對陳硯來說就是一大挑戰。
他的文風淳樸,頗“實”。
也是因此,他的詩賦總是做得不好。
如今要他寫這等瑰麗文章,實在艱難。
眾人都說小三科中府試最難,可于陳硯而,院試比府試更難。
與府試瘋狂將人刷下不同,院試刷下去的人極少。
譬如此前,整個鎮江省不到三千名生員赴鄉試。
這也就意味著,院試也會刷下一些人。
若府試第二的陳硯在院試被刷下去,那陳硯丟的不僅是自已的臉面,更是丟東陽府的臉面,丟王知府的臉面。
周既白拍拍他的肩膀,頗為同情道:“盡力而為便是?!?
陳硯撥開他的手,反唇相譏:“你還是先顧好自已吧。”
周既白道:“我的文章雖沒你立意深,比你的終究是華麗些,我只需做好自已的文章,應該不至于被黜落?!?
陳硯:“……”
這股憋屈感真讓人不喜。
楊夫子道:“既白的文風是有些偏大宗師的文風,這個月多練練。阿硯就莫要變了,按著自已質樸的文風來,再好好精進一番。雖文風不同,大宗師乃是大文豪,文章的好壞還是能分辨的?!?
陳硯也覺得這等安排更好。
他之前做出多番努力才能讓詩賦能看,一個月內想要將文風徹底改變實在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