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吧。”音序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你帶星星去紐約開拓公司,家里沒人,我總不能一直不吃飯吧,所以就學會了做飯。”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其中似乎蘊含了很多。
薄宴聲往前一步,低眸望她,“林嫂連飯都不給你做?”
“她要肯做飯,我就不至于趕她走了,見家里沒個能做主的,常常都是跑出去打麻將,嚼舌根,我一說她,她就說她是婆婆派來看著我的,我沒資格管她。”音序掀眸看他一眼,“當然,我說這些不是在說她壞話,而是事實,這些都是她做過的事。”
薄宴聲沒有懷疑,看了下她在做飯的手。
白嫩的手背上,留有幾抹刀痕。
他拿起她的手在燈下看著,“這些都是當時學做飯的刀痕?”
“嗯,不過有些是燙傷,一開始做飯嘛,不太懂,所幸悅璽山每天都有人送食材過來,林嫂就算偷菜,也不敢全拿走,我就看著有什么做什么咯,跟著視頻學,慢慢就學會了,現在做得還不錯呢。”音序語氣淡淡的。
薄宴聲抿唇,問:“這些事,你都沒跟我媽說?”
音序笑了,“你覺得婆婆會幫我?大概率她又會訓我,連一個傭人都鎮(zhèn)不住,可薄宴聲你知道嗎?”
“薄家人之所以這么對我,其實是看你的態(tài)度,知道你討厭我,所以他們也討厭我。”音序說著,回過頭繼續(xù)忙碌,似乎不想說這個了,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
因為想多了,會傷心。
她不想做一個總在傷心的人,要往前走,往事才會褪去。
薄宴聲望著她,她將面條放進鍋里,長發(fā)垂在她臉上,睫毛長長的,很美,卻有種落寞的感覺。
腦海里浮出20歲瘦弱又無助的她。
其實她也只是聯姻工具,卻因為他的忽視,導致她過上了無人問津,不,不是無人問津,而是人人欺壓的日子。
可那時,他只是想遠離她。
讓所有人都誤認為他厭惡她,這樣,她爸才會放了她,這段婚姻才能夠結束。
可如今聽她說那些往事,心里驀地浮出內疚,胸口很悶很悶。
“那……為什么不打電話跟我說?”薄宴聲忽然伸出手,撩起她垂落的長發(fā),別到耳后去。
長長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臉,音序微怔,又是一笑,“我每次打電話給你,都是司崇接的,我知道你不想搭理我,后來就不打了。”
“你肯定又會問,我怎么不回我家求助呢?可我爸那個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只會說,是我學得不夠多,我應該再去學習學習,什么都學會了,就不會被人為難了。”
她,不是不求助,而是求助無門。
所以外人看來,她是個風光無限的富太太,可實際,連狗都不如。
他終于明白,她為什么會說,自己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了。
薄宴聲靜靜望著她,目光深沉復雜,“你說得對,是我做得不好,才導致你過這樣的生活。”
他為什么忽然說這種話?
習慣了薄宴聲的惡語相向,忽然溫柔,她反倒不習慣了,拿開他的手,她說:“面已經做好了,吃飯吧。”
從鍋里盛出兩碗面,音序端了一碗,說:“這碗我的,那碗你的,你的自己端。”
她也還沒吃晚飯,餓了。
薄宴聲目光落在廚臺上的面,大大的斗碗里窩著一個金黃的煎蛋,旁邊鋪著牛肉,蔬菜,色香味俱全……
她不僅學會了做飯,還做得很不錯。
薄宴聲心情挺沉重的,端起那碗面,坐到了她對面。
燈光下。
兩人靜靜吃面。
氣氛還行。
音序一邊吃一邊偷偷觀察他,薄宴聲的吃相很斯文,緩慢又優(yōu)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