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頂之上,楊忠嗣、王三春二人皆端著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死死盯住戰場中央。
只見那五千具甲重騎組成的鋼鐵洪流,如同一柄燒紅的巨大烙鐵,狠狠地烙進了哥薩克黑色的騎兵潮水中。
接觸的瞬間,最前排的哥薩克騎兵如同麥稈般被撞飛。
奉軍重騎的沖擊力,展現出令人膽寒的統治力!
全身覆甲的具甲騎兵怪物,仍是無可阻擋的存在,宣告著他們在正面沖擊中的霸主地位。
目睹這一幕,王三春忍不住叫道:“楊帥您看,沖進去了,什么哥薩克,也不過如此嘛!”
楊忠嗣眉頭鎖緊,手中的望遠鏡始終沒有放下。
繼續觀察片刻后,他才沉聲道:
“你仔細看,那是‘沖進去’了嗎?”
“那是‘陷進去’了!”
王三春心頭一凜,急忙調整焦距,凝神細看。
這一看過后,他額頭瞬間滲出了冷汗。
具甲騎的鋒矢陣,確實深深楔入了哥薩克龐大的騎兵群中。
但預想中的鑿穿、撕裂,乃至將敵軍分割,使對方崩潰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那些哥薩克騎兵,展現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機動性和戰場直覺。
面對排山倒海般碾壓而來的鋼鐵重騎,他們竟在間不容發之際,自然而然地散開了。
不是潰散,而是有意識的規避!
他們操控著比具甲騎更加靈活輕捷的馬術,在高速奔馳之中,竟做出了一連串匪夷所思的急轉、側滑、甚至小范圍的瞬間停頓。
整個哥薩克的陣型看似混亂,實則是一種密度極低的散兵陣。
具甲騎狂暴的沖擊力,如同巨錘砸進了棉花堆,力量被分散、引導、卸開。
真正被鐵蹄和長槊碾碎的哥薩克騎兵,數量遠低于預期。
“該死!”王三春狠狠啐了一口,“這群白皮鬼的馬術竟如此高超,簡直像泥鰍一樣滑溜!”
王三春一時間不知如何形容所見的一幕。
楊忠嗣沉吟著補充道:“不亞于巔峰時期的草原弓騎兵。”
更讓兩人心驚的是,具甲騎的沖擊勢頭被哥薩克化解,速度不可避免地減緩下來。
而哥薩克騎兵則如同兩股黑色水流般散開,卻在兩翼完成了聚合。
他們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包抄,憑借著超強的機動性,迅速在具甲騎相對薄弱的側翼,形成了數條松散卻極具威脅的橫陣。
“烏拉!”
狂野的吼聲再次響起,哥薩克們眼中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
他們拔出雪亮的馬刀,取下背上的火槍,準備從側翼狠狠撕咬這頭陷入泥沼的鋼鐵巨獸。
“糟了!”王三春失聲道,“具甲騎沖擊受挫,速度一慢下來,身披重甲就是累贅。”
“如果再被這群滑溜的狼崽子纏住側翼,會被活活耗死!”
他看向楊忠嗣,只見老帥的臉色也是凝重無比,正舉著望遠鏡焦急地掃視著戰場的邊緣。
楊忠嗣預先部署的兩個步炮混合團,此刻正頂著寒風和積雪,艱難地向著預定位置推進。
但距離抵達能提供炮火支援的位置,顯然還需要時間一段。
這批初代迫擊炮的射程不到一千米,和二戰時期日軍八九式擲彈筒差不多,顯然做不到超視距攻擊。
故而,只能先讓騎兵上前拖住,隨后再以炮火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