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舅母真是心里苦,“我……”
沈藥適時發出輕嘆,“都怪我不好。”
周舅母心里咯噔一聲,第一反應是想過去捂住沈藥的嘴,說這個,多半是沒憋什么好話!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剛嫁入王府新婚第一天,舅母派人來催,讓我去給她請安,可是我沒有去,后來不僅拿走了舅母管家權,還沒收了她的通行腰牌。”沈藥輕聲細語地說著。
“你是靖王妃,管家權給你,這是正常。”
薛夫人皺眉,“但你為什么不給她請安?她說到底還是王爺的舅母,也是你的舅母。晚輩剛進門,總該是要給長輩請安的。”
沈藥垂著眼睛,“因為那是新婚第一天,我先進宮去見陛下、娘娘了。我想著,若是越過了陛下、娘娘,反倒先給舅母請安,我擔心,外面的人會說我靖王妃不懂規矩,還連帶著讓舅母也受責備。”
“按規矩,是該這樣。”
薛夫人瞥了周舅母一眼,嗤聲,“哪來那么大臉面,讓新過門的王妃第一個給你請安!要不這天下都給你算了!”
周舅母面如土色。
薛夫人轉向沈藥,又問:“還有那個什么通行腰牌,又是怎么回事?”
沈藥輕聲:“侯夫人應當知曉,王爺的那個院子嚴密看管,尋常人不得擅自入內。即便是舅母,沒有通行腰牌也是進不去的。原本王爺信任舅母,給了舅母一個腰牌,沒成想,薛表弟竟然揣著腰牌,深夜闖進了院子,意圖行刺王爺。”
“行刺?!”
薛夫人驚愕。
薛遂川居然敢刺殺靖王?
“是啊,王爺看在薛將軍的面子上,并未計較,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王爺的。”
沈藥說這話時神色平靜坦然,薛夫人就知道,她不是說謊。
薛夫人清冷的眉眼再度沉郁下來。
前些時日她見到薛遂川,還夸他玉樹臨風,笑著送給他一塊貴重的玉佩。
如今想想,真是覺得晦氣!
說到了最后,沈藥將腦袋埋得更低,“不管是什么緣故,都是怪我,要是我能把事情處置得更妥帖,更照顧舅母的感受,也不至于讓舅母厭煩了。”
周舅母聽得瞪大雙眼,真想撲上去撕爛她那張虛偽的臉!
薛夫人卻是信了,蹙著眉頭,語氣都不受控制地軟下來,“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做的是對的。”
“她……”
周舅母剛一開口,薛夫人揚手,又抽了她一巴掌。
“閉嘴吧你!”
周舅母被打得徹底懵住。
“當初看在你給我哥哥養了三個兒女的份上,才叫你一聲嫂嫂,你倒好,欺負靖王妃,還來哄騙我!說什么讓我勸靖王休了靖王妃,依我看,我是要勸靖王把你跟你那個蠢貨兒子趕出去!”
沈藥聽在耳朵里,就知道,她今天辛辛苦苦安排的計劃,完全成功了。
薛夫人又朝她看過來,臉色不怎么自然,“那……我們先回去?”
沈藥乖順地點了下頭。
二人往回走,一直沒有說話,氛圍有些古怪。
而沈藥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直到繞過花墻,不遠處的陰影之下,穩當地停著一把輪椅,謝淵端正坐著,看樣子,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