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困惑,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神情肅穆。
“傾仙,你可知,始祖大人為何讓你去?”
葉傾仙恭敬地回答:“福伯之前所,是想借傾仙的寂滅之劍,終結一個時代。”
“是,也不是。”福伯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愈發深邃,“這只是表象。始祖大人真正的用意,是讓你去‘展示’一種可能。”
“展示?”葉傾仙更迷糊了。
“對,展示。”福伯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你此去,不是為了輸贏,不是為了殺伐,甚至不是為了寂滅。你只是去……散步的。”
“散……步?”葉傾仙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沒錯。”福伯肯定地說道,“你只需帶著你的劍,在瑤光界那個賽場上,走一圈。讓你的劍意,自然地流淌。當那些所謂的‘天驕’,看到你的劍,感受到你的道,他們自然會明白,他們所追求的一切,是何等的渺小和可笑。他們的戰意,會自行崩潰;他們的道心,會自行瓦解。這,才是真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始祖大人‘嫌吵’背后的‘寂靜之道’。”
福伯的一番話,如同晨鐘暮鼓,狠狠敲在了葉傾仙的心頭。
她懂了!
原來如此!她不需要去戰斗,她本身,就是始祖大人投向那個喧囂世界的一柄“道之劍”!她要做的,不是用劍去贏,而是用劍本身,去“說服”所有人放棄戰斗!
這比直接戰斗,要難上億萬倍!但其中蘊含的道,也高深了億萬倍!
“傾仙……明白了!”葉傾仙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澈而堅定,她身上的劍意,在這一刻,發生了質的變化。不再是鋒芒畢露,而是化作了一種深沉的、內斂的“靜”。仿佛一柄藏于鞘中的絕世神兵,雖未出鞘,其威已鎮壓天地。
看到葉傾仙悟了,福伯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那個被所有人忽略的始作俑者顧長生,正因為躺椅的一條腿有點松動,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而感到煩躁。
“這破椅子,也該換了。”他嘟囔著,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掉落的樹枝,又從懷里摸出一把……指甲刀。
他坐起身,對著那根歪歪扭扭的樹枝,開始“咔嚓咔嚓”地修剪起來。他只是想把樹枝削得規整一點,好塞到椅子腿下面墊一下。
他的動作很隨意,很漫不經心。指甲刀在他手中,削下的木屑四處飛濺。很快,一根原本毫無規則的樹枝,被他削成了一根大致呈長條形、看起來有點像木棍的……玩意兒。
“嗯……好像還是不怎么好用。”顧長生試著往椅子腿下塞了塞,發現尺寸不太對。他嫌麻煩,隨手就將那根削了一半的木棍,扔到了一邊。
“算了,不管了,湊合躺吧。”他重新躺下,很快又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插曲,在庭院中另外幾人眼中,卻不亞于一場神跡的降臨。
當顧長生扔掉那根木棍的瞬間,福伯、葉傾仙、姬如雪和顧騰,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鎖定在了那根靜靜躺在塵土中的木棍上。
那是一根什么樣的木棍啊!
它看起來是如此的普通,甚至還帶著剛剛被指甲刀削出的粗糙痕跡。
但……
在葉傾仙的眼中,她看到的是一柄劍!一柄返璞歸真,褪去了一切華麗與鋒芒,只剩下“劍”之概念本身的無上神劍!那上面每一道粗糙的刻痕,都仿佛是一條至高的劍道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