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林麗書沒有回家。
那事在醫(yī)院鬧得太大,最終有人報了警,她和孫荔枝雙雙被公安帶走問話。
江譽在堂屋里煩躁地來回踱步,斯文的臉上滿是陰云。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好好的賺錢門道變成了災(zāi)禍。
林麗書沒有許可卻故意瞞著他,鬧出這么大一個爛攤子,這不是害他嗎?!
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怎么把自己摘干凈。
“媽,今早你不是替麗書去醫(yī)院拿……拿那個東西嗎?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他壓著火氣,但語氣里的埋怨幾乎要溢出來。
王金桂正坐在小板凳上唉聲嘆氣,聞脖子一梗,聲音也拔高了:
“你沖我吼什么?林麗書那個死丫頭根本沒把事情交代好!
我頂著太陽跑到婦產(chǎn)科,人家護士長說壓根沒那兩個名額,我能怎么辦?
我總不能杵在那兒吧,只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呀!
誰知道你們也去了醫(yī)院,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正好被那兩個老娘們給撞上了!”
“那你不知道編個瞎話,先穩(wěn)住她們嗎?”江譽氣的直跺腳,“還非要帶著她們一塊去醫(yī)院,蠢到家了!”
王金桂不服氣地反駁:“腿長在她們身上,我怎么管得住?
再說了,買紫河車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就……!“
江譽的臉色霎時變了。
他們你一我一語,急赤白臉的就把話給說漏了。
一直坐在角落,像個透明人似的玉梔,在聽到“紫河車”三個字時,身體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崩潰,沒有淚水,只有一種冰冷的嘲弄。
“原來……那是紫河車啊。”
她輕笑出聲,笑聲像淬了冰,讓江譽和王金桂同時打了個寒顫。
“我說呢,生牛肉為什么非到要去醫(yī)院拿。
桂姨,譽哥哥……你們一直把我當(dāng)傻子耍,有意思嗎?”
終于,她把前世委屈和怨恨一起發(fā)泄了出來。
“為什么要騙我——!”
玉梔站起身,漂亮的杏仁眼滿是失望。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冷厲地盯著江譽:
“你心里惦記著林麗書,直說就是了。我難道還會死纏爛打不成?
我何德何能,竟要你們?nèi)液掀鸹飦恚@么處心積慮地算計我?哈,哈哈哈……”
這句壓在心底的質(zhì)問,被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了出來。
然后撫著小腹,輕笑出了聲。
撕破臉皮的感覺,真是太痛快了!
玉梔一邊笑著一邊走回自己房間,拉出行李袋,把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衣服往里塞。
江譽和王金桂都慌了,連忙追過去攔著。
林麗書不能要了,玉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珍貴了。
“梔梔,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干什么呀!小心動了胎氣!”
玉梔看著他們虛偽的嘴臉,覺得無比惡心。
就在這時,江翠翠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從林麗書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看到他們拉拉扯扯,一臉的不耐煩:
“這都幾點了,怎么還不做晚飯?想餓死我啊?!媽,二哥,你們圍著她干嘛呢?”
她的目光落在玉梔那個破舊的行李袋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諷刺:
“喲,又玩什么新花樣呢?你燙傷我的事還沒完呢!
離家出走?行啊,你趕緊走!
我倒要看看,你挺著肚子,離了我們江家會死在哪條臭水溝里!”
這話像一根針,精準(zhǔn)地刺破了玉梔緊繃的神經(jīng)。
她心里的怨恨,本就如山呼海嘯,此刻被江翠翠這么一激,徹底炸了。
玉梔猛地沖過去,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個巴掌扇在江翠翠臉上。
“啊——!小賤人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