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丹死死地盯著玉梔,眼神陰鷙得仿佛要將她一口吞了。
他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心虛或膽怯。
可玉梔只是平靜地回視著他,那雙清亮的眼睛,坦蕩得可怕。
她賭對了,那個瘋瘋癲癲的老乞丐,果然是龍丹的死穴。
良久,龍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算你今天走運(yùn)!”
他猛地一揮手,帶著那群小混混,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凈凈。
周圍的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
玉雯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被玉梔一把扶住。
危機(jī)暫時解除了,可玉珩還在派出所里。
玉梔不敢耽擱,又帶著玉雯去了陸家。
她不信邪,將那個不大的家翻了個底朝天,連床板都撬了起來,結(jié)果仍是一無所獲。
難道,錢真的不在陸家,也不在錢進(jìn)身上?
就在她一籌莫展,準(zhǔn)備另想辦法時,派出所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錢進(jìn)被人用麻繩捆得像個粽子,嘴里塞著一塊油膩的破布,痛苦地掙扎。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把他從一輛車上推下來,毫不客氣地扔在了派出所的臺階上。
他隨身背著的帆布包也掉在地上,拉鏈敞開著,一沓沓嶄新的大團(tuán)結(jié)從里面散落出來,紅得刺眼。
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塊。
一個民警眼尖,認(rèn)出那兩個男人是軍區(qū)的人,不敢多問,立刻上前處理。
很快,審訊結(jié)果就出來了:
錢進(jìn)將錢藏在了夜校一個破鐵皮柜里,本想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沒想到直接被人贓并獲。
人證物證俱在,玉珩被當(dāng)場無罪釋放。
姐弟三人在派出所門口緊緊抱在一起,玉雯和玉珩哭得泣不成聲。
玉梔安撫著受驚的弟妹,目光卻被街角一閃而過的車影吸引。
那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車牌號她看不清,但車門上那一道熟悉的劃痕,她絕不會認(rèn)錯。
車子沒有片刻停留,悄無聲息地匯入車流,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玉梔緩緩收回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說,當(dāng)初雇傭她做小保姆,只是賀悅卿無心插柳。
那這次呢?
那個男人沉默的守護(hù),如同一張無形的網(wǎng),不動聲色地將她籠罩其中。
這次僥幸脫險(xiǎn),可地址已經(jīng)暴露,龍丹那種睚眥必報(bào)的性格,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她不能總是指望別人來保護(hù)他們。
必須掌握主動,把一切都攤開來說。
也許是時候,和賀悅卿好好談一次了!
李嬸看見玉梔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梔梔,你回來啦。先生他……今天好像有些累了,已經(jīng)上樓休息了。”
玉梔腳步未停,直接繞過她,徑直走向二樓。
“哎,梔梔……”
她不顧李嬸的阻攔,推開了臥室的門。
屋內(nèi)的景象,卻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賀悅卿正背對著她,脫下被汗水浸濕的襯衫。
猿臂蜂腰,背部布滿了流暢的肌肉線條。
古銅色的皮膚充滿了力量感。
聽到開門聲,他猛地轉(zhuǎn)過身。
燈光下,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和線條清晰的腹肌上掛著一層薄汗。
汗珠順著肌理緩緩滑落,沒入褲腰的邊緣。
玉梔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像被燙到似的,慌忙轉(zhuǎn)過身,心臟如擂鼓般狂跳。
賀悅卿也愣住了,他沒想到玉梔會突然出現(xiàn)。
他飛快地從衣架上拿起一件干凈的襯衫套上,好半天才把紐扣扣上。
悄悄泛紅的耳根,出賣了他刻意維持的鎮(zhè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