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梔的呼吸陡然停滯。
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她強撐著鎮定,鼻尖卻無法抗拒地捕捉到他身上的酒氣。
那股淳厚的烈酒味道,混合著他獨有的、清洌的男性氣息,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賀悅卿,你喝醉了。”
她倉惶地側過臉,躲開他那雙深邃灼人的視線。
可他動作更快。
賀悅卿長腿一邁,猿臂舒展,手臂就撐在了她身側的墻壁上。
高大挺拔的身軀,像一座山,將她整個人禁錮在他與墻壁之間。
滾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激起一陣戰栗。
他卻忽然提起了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往事:
“你十六歲生日,一個瘦高個給你遞情書,你為什么沒有當場撕掉?”
玉梔懵了。
這都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
她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可此刻,從他嘴里復述出來,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
連那個男生長什么樣,情書是什么顏色的信紙,他都說得一清二楚。
那語氣,又酸又澀,像打翻了鎮江老醋。
可那張英挺的臉上,卻是一片冰冷。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這莫名其妙的指責,像一根火柴,點燃了玉梔壓抑已久的委屈。
她用力去推,卻像推在一堵燒紅的鐵墻上,紋絲不動。
“誰說我沒拒絕?那情書我根本就沒收!倒是你,賀悅卿!”
她猛地仰起頭,眼眶瞬間泛紅。
“說好了要陪我過生日的,結果呢?
你一聲不吭就跟韓薇去了北戴河!你跟我道過歉嗎?!”
兩個人近在咫尺,鼻息相聞。
他們談論的話題,卻充滿了各自的委屈,不在一個頻道上。
就在玉梔憤怒控訴的瞬間。
賀悅卿的腦海里,毫無預兆地閃過一個滾燙的畫面——
燈光昏暗,氣氛迷離。
玉梔雙臂柔軟地環著他的脖頸,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了他。
那柔軟的觸感,那香甜的氣息……
如一道驚雷,狠狠劈進他的腦海。
心底所有的別扭、煩躁與痛楚,在這一瞬間,都化為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
他猛地低下頭。
精準捕捉到了玉梔那張殷紅的嘴唇。
溫軟的觸感傳來。
賀悅卿感覺整個世界都圓滿了。
那顆空了許久的心,在這一刻被填得滿滿當當,幾乎要溢出來。
他甚至想不管不顧地加深這個吻。
然而下一秒,腳背上就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
“唔!”
玉梔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趁他吃痛悶哼的瞬間,用盡全身力氣將他一把推開。
她眼眶通紅,清亮的眼睛里寫滿了震驚。
“賀悅卿,你當我是什么人?!”
他以為她是什么?
一個寄人籬下,就可以被隨意輕薄的女人嗎?
玉梔不再看他一眼,決絕地沖出臥室。
剛到門口,就撞見一臉擔憂的李嬸。
匆匆丟下一句“李嬸我去看我弟妹”,頭也不回地逃離了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