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第二天,玉梔像個沒事人一樣,準備好早餐。
賀悅卿下樓時,她已經吃完了,正拿著一本原文書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安靜地閱讀。
晨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美好的像一幅畫。
可他知道,這只是表象。
玉梔一旦倔起來,比花妞還要難哄。
他走過去,在她身側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蔥蘢的陰影。
“還在生氣?”他的聲音干澀極了。
玉梔翻過一頁書,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賀先生多慮了,我只是一個小保姆,哪兒有資格生氣。”
這疏離的語氣,比大吵大鬧更讓他心口發堵。
賀悅卿的喉結滾了滾。
“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過……梔梔。”
玉梔緊抿著嘴唇,沒有任何反應。
賀悅卿嘆了口氣,叮囑李嬸照顧好她,便黑著臉出門了。
他前腳剛走,玉梔后腳就放下了書。
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她必須親眼去派出所看看。
派出所里人來人往,仍是那副忙碌景象。
玉梔熟門熟路地找到辦公區,卻沒看到陸警官的身影。
她拉住一個臉熟的小民警,“同志,你好,請問陸警官在嗎?”
小民警朝走廊盡頭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子指了指:
“陸哥啊?嗨,別提了,被調去檔案室了。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好的專案組骨干,說擼就給擼了。”
玉梔順著指引,走到那間掛著“檔案室”牌子的門前,小心翼翼敲了下門。
“請進。”
玉梔推門進去,陳年檔案的霉味撲面而來。
屋子不大,四面墻都是頂到天花板的鐵皮柜。
中間一張辦公桌上,堆滿了小山似的牛皮紙檔案袋。
陸警官就埋在那堆故紙里,正低著頭,費力地用膠水粘合著一份破損的卷宗。
身上那件筆挺的警服,沾上了一層灰。
抬起頭,看到是玉梔,先是一愣,隨即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玉梔同志?你怎么來了?”
他努力想裝作若無其事,可那抹揮之不去的郁悶,卻怎么也藏不住。
“我……我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玉梔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對不起,”她低下頭,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歉意,“陸警官,是我連累了你。”
陸警官聞,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爽朗:
“你這說的什么話!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也是我們警察的天職。
組織上的安排,肯定有組織的道理嘛!
再說了,我看檔案也是很有收獲的!”
說罷揚了揚手上的檔案袋,壓低嗓音道:
“你不曉得,這兒可是個寶庫!我昨天看到一樁陳年舊案,里面就牽扯到了龍丹!”
“真的嗎?”玉梔有點不敢相信。
陸警官點點頭,“是真的,只不過那時候他還不叫龍丹,叫龍二狗。”
“這案子當年沒查清,但卷宗里提到了一個地方,火車站附近有個廢品收購站,龍二狗在那兒出現過好幾次,這肯定是條大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