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一聽安千千這話,立刻神經緊繃了起來。
今日安千千給司承年送藥材的事情,她當然也知道。
做母親的,第一反應就是女兒可能看上那個質子了。
若是其他人倒也還好,但換成炎國質子,這件事就沒那么好解決了。
更何況,司承年還是皇后嫡長子。
“千千是想讓司殿下也來參加你的認親宴嗎?”
程明月決定按兵不動,先試探一番。
若是自己女兒真的喜歡,大不了……
大不了在司承年離開商國前,把他悄悄綁回來,讓女兒圓個心愿。
“嗯,他畢竟是皇子。”
安千千一如既往地平靜。
看到女兒這態度,程明月松了口氣。
她剛才都已經在思考用什么麻袋裝司承年了。
眼下看來,女兒不過是想講究一下排場罷了。
“千千放心,阿娘一定會把你的認親宴辦得風風光光的。那司殿下好歹是炎國皇子,阿娘必然會請他前來。”
兩人剛排演完明日認親宴的流程,確認安千千都記熟了,程明月才握著她的手叮囑幾句,放心離去。
她前腳剛跨出春風苑門檻,安若薇后腳就帶著丫鬟進來了,臉上堆著甜膩的笑。
“姐姐,明日就是你的大日子了,我想著你或許會悶,特意過來陪你說說話。”
安千千正翻著本雜記,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嗯”了聲。
安若薇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顧自走到妝臺前,拿起支珠釵比劃著。
“姐姐瞧這珠釵配你明日的禮服好不好?阿娘真是疼你,光這衣裳的料子,我都沒見過呢。”
說著,她視線黏在一旁搭著的新衣上,那流光溢彩的暗紋看得她眼熱。
“這繡工真是絕了,”她故作驚嘆地走過去,指尖虛虛拂過衣擺,“姐姐快瞧瞧這針腳,密得連針尖都插不進去……”
話音未落,她忽然“呀”了一聲,像是被什么扎到,指尖猛地往衣縫里一捻,再抬手拿開時,指腹間已藏了幾根極細的金線,袖口垂下的流蘇也被她悄悄勾住,借著轉身的動作順勢一扯,幾根絲線便纏在了她的帕子上。
“妹妹手笨,差點勾壞了姐姐的新衣。”
她慌忙收回手,一臉后怕地拍著胸口,“還好沒事,不然我可怎么向阿娘交代呀。”
安千千終于抬眼,目光落在她攥緊的帕子上,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這小伎倆,當她瞎嗎?
“當年爹爹和阿娘為何會收養你,你可還記得?”安千千看向安若薇,淡淡道。
“姐姐這是說的什么話,我自小在府里長大,爹爹阿娘待我如親女,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呢。”
”看來你是聽不懂人話。罷了,我同你這蠢貨有什么好說的。春棠,送客。”
安若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眶唰地紅了,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聲音哽咽:“姐姐……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怕你明日緊張……你怎么能說我是蠢貨……”
春棠已快步上前,冷聲道:“七小姐,請吧。”
安若薇咬著唇,委屈地福了福身,轉身時腕間微轉,那幾縷銀線便滑進了袖口。
安千千看著她的背影,指尖在書頁上輕輕一點。
蠢貨?
是夠蠢的。
以為這點小動-->>作能瞞天過海?
她抬眼看向春棠:“去,把那件新衣送到針線房,讓繡娘們仔細瞧瞧,該補的補,該換的換。”
春棠愣了一下,隨即會意,躬身應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