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太妃和賢太妃的娘家,此刻是愁云慘淡。
為了暗地里給新帝使絆子,他們之前可是聯合了家族中的各個人脈。
如今一道圣旨,一個授官的“骨頭”,就讓家族中的人有了動搖。
兩家人在深夜碰了面。
麗太妃的娘家是寧伯府,賢太妃娘家是衰敗不少的鎮國公府。
此刻的寧伯府前廳,燭火搖曳,聚滿了人。
寧伯侯敲了敲茶盞,目光掃過在座眾人:“都說說吧,陛下這道圣旨,到底接不接?”
鎮國公長子率先開口:“寧伯公,依我看這是圈套!咱們兩家當初帶頭反對女學,如今陛下逼著送女兒入學,明擺著是要折咱們的銳氣!”
寧伯侯次子冷笑:“銳氣能值幾個錢?沒聽見陛下說嗎?女官缺額只從啟慧學堂選。咱們兩家在朝為官者多,將來各部若添了女官,全是外人,往后議事怕是處處受制?!?
鎮國公三子皺眉:“可送去了,豈不是承認女學該辦?那些寒門士子還不得笑咱們打自己的臉?”
寧伯侯幕僚拱手:“兩位公爺,屬下倒覺得,不妨先送幾個旁支的女兒去。既不算抗旨,又能探探學堂的底細,若是真有門道,再讓嫡女入學不遲?!?
鎮國公庶子搖頭:“此計不妥。旁支女兒哪有嫡女金貴?真要出了女官,也是旁支的功勞,咱們嫡脈豈不是白忙活?”
寧伯侯堂兄哼了一聲:“我就不信女子能成什么事!讀幾年書還能翻天不成?依我看,先拖著,看看其他官員怎么動。”
鎮國公親隨上前一步:“爺,方才收到消息,吏部尚書家已經在收拾行李了,說三日內必讓小姐入學?!?
寧伯侯幼子拍了下桌子:“吏部那老狐貍最會看風向!他都動了,咱們再拖怕是要吃虧。再說了,自家女兒若能混個女官銜,將來在宮里遞句話都方便,總比指望后宮娘娘單打獨斗強?!?
鎮國公皺眉:“可族學怎么辦?咱們兩家的族學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送女兒去外面讀書,豈不是顯得自家師資不如人?”
寧伯侯沉聲道:“族學能教出女官嗎?陛下這是給了實打實的前程,再守著老規矩,怕是要被時代甩在后頭?!?
鎮國公長子仍有不甘:“那寒門女子怎么辦?真讓她們也混進官場,將來豈不是動搖世家根基?”
寧伯侯冷笑:“動搖根基的從來不是寒門,是看不清形勢的頑固。陛下既然說了‘擇優錄取’,咱們世家女兒難道還比不過農戶商戶的丫頭?”
鎮國公沉吟片刻:“依寧伯公之意,是要送?”
寧伯侯端起茶盞:“送。但不能全送。每家先送兩個嫡女去,一來表個態,二來讓她們在學堂里盯著,別讓旁人占了先機?!?
鎮國公點頭:“也好。就這么辦。讓管家去吩咐,挑兩個伶俐的,三日內務必入學。”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響,管家匆匆進來稟報:“侯爺,鎮國公爺,皇后娘娘身邊的靈衣姑娘來了,說是有太后懿旨要宣?!?
滿室人頓時噤聲,寧伯侯與鎮國公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疑。
深更半夜宣懿旨?
靈衣一身墨色勁裝,步履輕捷地踏入前廳,身后跟著兩名持劍宮女。
她目光掃過滿堂人,臉上沒什么表情,卻自帶一股迫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