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國三面戰火未休,京都皇宮卻已在準備著聲勢浩大的秋狝。
自皇后故去,先皇幾乎再沒有進行過任何行圍打獵。
因此,皇家圍場里草木繁茂,百獸繁衍生息,數量驚人之巨。
此次秋狝選在皇家最大的槿花圍場。
圍場環千余里,蒼嶺瀚海,高接上穹。群山分干,眾壑朝宗。
高山、低谷、湖泊、平原……大小七十五個圍獵場里,皆萬靈集萃,物產富饒至極。
因著是東宮首次秋狝,宮里宮外鄭重非常,出動禁軍守衛八千,隨侍宮人五千,巡防京軍五萬,更有隨行官員親貴及家眷千余。
九龍玄旗飄揚入云,隊伍浩浩蕩蕩行向槿花圍場。
從遠望去,錦帽貂裘,牽犬擎鷹。重重森嚴鐵甲行走如排山倒海,刀劍槍戟縱橫交錯,氣勢壯觀不已。
霍乾念和云琛也在其中,雖掛念遠在東南的獅威軍和戰事,卻不能違抗東宮令。
又因為實在年輕,沒法像曹放和孟劍云一樣“倚老賣老”,說個“年事已高,身體抱恙”便可以告假,只得耐著性子同行。
和他倆一樣心焦似火想回戰場,卻又不能表露的,還有將軍段捷。
段捷比霍乾念大一歲,也是個年輕得力的干將,別看他說話客氣又斯文,動起手來卻十分狠厲。
趁四周人少時,段捷對一旁的霍乾念和云琛道:
“這秋狝少則一月,多則三個月,實在太浪費時間?!?
霍乾念道:“不止。若延續到冬狩,結束時便快到新年,只怕又會留我們過完新年?!?
也許新年之后又是春宴,春宴過后又有祈?!?
他一日不答應為南璃君搶奪京軍控制權,只怕一日都難離開。
掐著指頭算了算,段捷愁眉苦臉:
“一來二去,半年就晃過去了。唉!我與孟老將軍在中部平叛,已大戰告捷,就差逐步細細清掃。若是半年回不去,只怕叛黨又死灰復燃。這一年就白打了!”
云琛恍然大悟,默默地在一旁點頭。
她終于大概明白,為什么霍乾念和曹放幾人,從中秋夜宴開始就一直憂心忡忡的原因了。
作為上戰場的將領,她十分理解這種拖沓會對戰時有多不利。
但同時她也很困惑:
忠君者可以這樣反對君王嗎?
南璃君將五位將軍召回,不是為了犒賞和述職嗎?
云琛準備了七八頁的述職書呢,她不明白,南璃君為何至今還沒有召她。
似乎看出她的困惑,霍乾念拂向她后背,將她的思緒喚醒。
“剛才問過宮人,云望只觀禮,不參加狩獵,已在帳篷住下。其他圍獵的人,一會兒要分十二支圍獵隊,分別狩獵較量。我已經提前知會過,你我分在一起。”
不等云琛開口,一旁段捷道:
“你們作弊???一支圍獵隊里只一名將領,你倆在一起,還讓我們有得贏嗎?”
霍乾念斜了段捷一眼,“我多打一只虎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