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察出點滋味來,自這次回京之后,顏十九好像總是躲著她,莫名其妙避嫌的樣子。
倒是蘇正陽的隊伍離她很近。
云琛正抬弓拉箭,瞄準一只野狗時,蘇正陽突然牽馬靠過來,驚得野狗撒丫子逃開。
他目光落在她臉頰已經結痂的血痕上,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拋給她。
“這是秦艽玉顏脂,抹了不會留疤,你記得用。”
被驚了獵物的云琛有點不爽,但還是接過瓶子,說了句“多謝”,接著就準備遠離這個隨時會生氣,變成河豚的家伙。
誰知蘇正陽卻攔住她,然后從馬背上解下一個小竹籠遞給她,語氣有些不自然:
“喏,給你的。”
云琛接過來,從竹籠縫隙一瞧,竟是一只純白色的雪貂。
她不明白蘇正陽是什么意思,讓她幫忙殺貂?
蘇正陽避開與她的眼神對視,又道:
“我覺得白色好看,更配你。”
云琛這下明白了,這是送她貂皮,讓她做圍脖的意思。
她將籠子還給蘇正陽,“我喜歡墨墨,就不好殺它同類,你自己留著吧。”
蘇正陽表情有點尷尬發紅,并不去接籠子,只說“給你就是你的,不要就扔了!”然后駕馬離開。
云琛怔在原地,心說這兄妹倆都什么毛病?
打量籠子里憨態可掬的純白雪貂,云琛覺得拿去給墨墨當媳婦不錯,便朝蘇正陽離去的背影喊問:
“喂!雄的雌的?”
蘇正陽臉色大紅,頭也不回:
“是女孩子!”
“哦!”云琛將竹籠栓在馬屁股上,繼續撒歡打獵。
等打完兩頭野豬、六只鹿、十二只狍子、二十多只兔子山雞的時候,她看了看日頭,午時三刻,已到南璃君叫她假裝失手,殺死倪鯤的時辰。
她朝四周望了一眼,獵隊早已分散開,人與人之間都隔得很遠。
再看倪鯤,他一直騎著馬,費力地跟在云琛后方,沒有脫離過她的視線。
因為已年逾七旬的緣故,他根本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狩獵騎馬,累得在馬上搖搖晃晃。
云琛勒馬掉頭,背著弓箭朝他走去。
倪鯤笨拙地勒停馬,努力直起身子,慢慢整理起有些凌亂的衣袍和頭發。
望著云琛走近,倪鯤笑道:
“這一路上老朽已見識了,云將軍好箭法,箭無虛發,令獵物死得痛快,不受折磨。”
頓了頓,倪鯤像是很高興的樣子,感嘆道:
“老天待我不薄,故如此厚待。”
云琛聽不懂這話。
她從來就不懂朝堂上的陰謀詭計,彎彎繞繞。
霍乾念一直都說她,雖聰慧,但天生沒長陰謀算計那顆心,許多事自然看不明白。
霍乾念還說,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是她的靠山。
有山靠著,那她只要遵本心做自己就好。
本心?
她這輩子也沒違過本心,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想到這里,她自自語似的說了句“騙人就是有鬼”,而后肅然瞧著倪鯤,抬弓搭箭,對準了倪鯤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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