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嘴里的藥苦還未消散,獅威軍的將士們還未從剛剛結束的戰斗中緩過來。
再戰的號角聲已響徹天際。
霍乾念和榮江歷盡艱險,一把火點了叛軍糧草庫,引得叛軍急急調動,暴露出防線最薄弱處。
義軍立即蜂擁殺去,打開防線的缺口“大門”。
伴著高亢的號角聲,榮易與羅東東沖鋒在最前,帶領獅威軍全體發起突圍。
過了這防線,這道“門”,就算真正撤出東南了。
獅威軍的將士們嘶吼著向前沖去,沒有人回頭,但所有人都在心里說著:
“固英城,再見。東南,再見了。”
在滿懷愧疚的情感驅使下,將士們抱著必死甚至愿死的決心,將戰刀揮舞得赫赫帶風。
鼎沸的殺喊聲中,云琛趴在山寂后背上。
其他無義血衛們組成一個血紅色的安全圈,將她與另一匹馬背上的霍阾玉牢牢護衛其中,很快便沖殺入叛軍防線中心。
像是穿梭在無盡的暴風中,云琛瞧見遠方大火沖天,應該是叛軍的糧草庫。
她的耳邊全是廝殺與哀嚎聲,無數刀鋒擦過小腿,激得她下意識更加用力抱住山寂。
她沒有武器,沒有還手之力,只有趴在山寂后背上的力氣,卻絲毫不覺恐懼。
仿佛依靠著這世上最堅固的戰船,她仰頭看著山寂高闊的肩膀,感受著他每一次揮舞戰刀時肩背傳來的力量,她莫名認定山寂一定能帶她殺出重圍。
很快,山寂和無義血衛們深陷叛軍群中,開始與之貼身交戰。
云琛可以清楚地看見裝備齊全、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叛軍,以及無數穿著布衣、甚至拿著歪弓,卻目光堅定勇敢的義軍們。
再仔細去看,云琛不禁心頭震動,瞬間落淚。
義軍們不過是民間護衛們、打手們、莊稼漢子們、志愿以身報國的小子們組成的“歪七扭八”的隊伍。
不僅裝備零散,且全都沒有經過戰前訓練,幾乎不懂怎么打仗。
她瞧見一個義軍將士在對戰中不慎掉落武器,明明地上全是散落的兵器,他卻不去拿,竟還想著找回自己的武器,結果立馬被敵人趁機打倒在地上。
失了兵器,那將士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得滿臉都是血,只能死死抱住那叛軍的腿,企圖用這種“自殺”的方式拖住那叛軍。
那叛軍被抱得差點摔個跟頭,死命去砍那將士。
一刀,兩刀,三刀……
那義軍將士很快便不再動彈,雙手卻還死死固在那叛軍腿上。
那叛軍恨得牙癢癢,只能砍斷那義軍將士的胳膊,才得以逃出。
這一幕看得云琛氣血上涌,恨不能親自提刀上陣,將那叛軍碎尸萬段才解恨!
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差不多的情景。
義軍們哪里是在殺叛軍,根本是用命往上撲,用身體拖住叛軍,為獅威軍打開逃出生天的“大門”。
獅威軍的將士們不敢戀戰,咬著牙從義軍們的尸體上跨過,試圖用最快的速度沖過防線,以求快速結束戰斗,讓義軍的傷亡降到最低。
無義血衛們也發現了義軍“被屠殺”的作戰困境。
大概是“護衛”的天性被激發,一個無義血衛唾了口血沫,對山寂道:
“掌門!我瞧這叛軍忒他娘囂張!我有點不爽!”
山寂用下巴指指不遠處的一輛戰車,邪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