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不能滅,添柴不能歇。”
三十年極寒不說。
這白頭山全是白雪覆蓋亂石雜草,要想砍柴,必須要下山去林子里砍。
砍完還要用繩子捆著柴火拖上山。
云琛和霍乾念幾人年輕力壯,尚且爬得疲累不堪。
若還要穿著單衣日日來回,實在難以想象那艱苦,絕不是一般意志可以做到的。
再去悄悄打量老者,單薄破舊的衣裳,經年不梳洗的蓬亂的頭發,還有石室里簡陋的草榻和薄被
與其說是守燈,不如說是受刑。
不知其他人怎么想,霍乾念看著老者,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若云琛死了,他便這么活著吧。
死太容易了。只有日日找罪受、找苦吃,才抵得住失去摯愛的痛苦。
去造一座無期徒刑的牢籠,懲罰那個沒有守護好摯愛的自己。
霍乾念不知為何會生出這樣可怕又荒誕的念頭,他只覺得好像有什么黑暗的東西正朝自己鋪天蓋地壓來。
一種無形的恐懼壓得他喘不過氣,他迫切地想要不顧周圍任何人在場,緊緊將云琛擁進懷中,去確定她是好好存在的。
他從來沒有這么強烈的會失去云琛的感覺,不論從前多危險,他都從未這樣恐慌過。
“琛兒”他強忍著沒有動作,語調怪異地叫了一聲。
云琛那二傻子并未察覺出他聲音里的異樣,正忙著研究一個石室里的鑄劍爐。
其他人雖覺得這一聲叫得好像過于繾綣曖昧,甚至還帶著點可憐撒嬌的意思,但早已見怪不怪,便也沒有多注意。
只有那老者眼眸微動,輕輕看了霍乾念一眼。
這一眼黯然,遺憾,又帶著點譏諷,像是看著年輕時的自己。
霍乾念揉揉緊皺的眉頭,想要刨掉這莫名的悲觀情緒。
他想,大概是被老者驚人的苦難所感染吧,再加上四周無邊無際的雪山,像是要用孤獨將人永遠困住似的,所以他才會生出那么不吉利的念頭。
霍乾念啊霍乾念,堅定些,別胡思亂想,你怎會失去琛兒?只要成功,就不會失去她。
這廂,霍乾念還在胡思亂想。
那邊,不在知道這里有個鑄劍爐之后,認定老者一定是武功絕世的隱世高手,不停地哀求老者為云琛重鑄飲血劍。
“前輩,您一定是高手!能造出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寶劍!削鐵如泥吹發可斷的那種!鑄劍之日風云涌動!拔劍出鞘時天雷勾地火!驚動四方!話本上都是這么寫的唔……”
葉峮感覺臉都快被丟盡了,一把捂住不的嘴將人拖走,歉意地朝老者笑笑,食指對著自己太陽穴比畫了個圈,意思是:
前輩莫怪,這貨腦子有點問題。
那老者剛添完柴火,累得靠坐在一邊,看戲似的看著不:
“挺好,竟有人不辭辛苦地專門上山來給我唱戲。”
說罷,老者似笑非笑,朝云琛招招手,“江鳴的飲血劍斷了?我瞧瞧。”
云琛將劍雙手捧上,老者拿過去看了幾眼,手腕轉動試了試分量。
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動作,五人立馬看出不凡:
這老者明顯是練家子。
“只剩半截了,若要重鑄,必須用同樣的材質。”老者將劍還給云琛,都沒再仔細看看,便準確說出:<b>><b>r>“玄鐵為主,金銅為輔,再加上硫石、鉛礦,金剛石粉壓作鋒,便可以重鑄。”
“玄鐵”二字讓五人瞬間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