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霍乾念和云琛抽的哪門子風,半個時辰之后,人倒是回來了,就是誰也不和誰說話,竟然開始冷戰。
好在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并不耽誤差事。
在風雪荒地休息了一夜,四人準備好一干事宜,喬裝摸進最近的一個洛疆部落。
云琛已將頭發重新束好,和洛疆人一樣穿上臃腫保暖的羊皮大衣,帶起一頂有些磨毛發黑的氈帽。
她眉毛描得粗黑,兩個臉頰被寒風吹得皸裂發紅,一臉不茍笑。
她的身后,霍乾念、葉峮和不三人仍舊穿著鎧甲,只不過弄成頭發亂蓬蓬,鎧甲臟亂破損,一副剛從戰場上逃下來的樣子。
四人走進部落,云琛用假冒的身份文書混過部落的巡防查驗。
和楠國人喜好依山傍水建城定居不同,洛疆是以神秘難尋的王庭為中心,由大大小小上百個部落聯合而成。
除了王庭和幾個大城擁有城池和宮殿,其他部落大多以帳篷和簡易的土房為居所。
各部落以游牧為生,隨季節在草原上遷移居住,只有像眼下這樣的冬歇時,才會短暫地安定下來。
云琛四人要想找到王庭所在,打進各部落去探聽消息,就必須先在其中一個部落混熟,取得洛疆人的信任。
四人進入這個看起來規模不小的部落,走進常用來販賣奴隸的互犬所。
對洛疆人來說,奴隸就像用來牧馬牧羊的犬,交易奴隸便是“互犬”。
云琛用繩子牽著霍乾念、葉峮和不,四人一出現在互犬所門口,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個帳篷里,原本談天說笑的洛疆人,全部瞬間安靜下來,扭頭看向云琛,目光驚訝、懷疑又充滿戒備。
四十萬楠國北伐軍覆沒,如今在洛疆,到處都有專門抓楠國逃亡將士、將其當做奴隸販賣的奴隸販子。
在這里,販賣楠國“犬”不稀奇。
稀奇的是,賣楠國“犬”的竟然是楠國人,是楠國將士的同胞。
而云琛環顧這么多身材高壯、坐著比她站著還高的洛疆人,宛如誤入熊窩一般。
云琛暗自穩住心神,目光尋到一處空桌,牽著霍乾念三人走去。
她在桌旁坐定,見一旁有兜售酒食的小販,便招手要買些。
誰知她手還沒放下,霍乾念三人就習慣性地落座在桌邊其他位置。
云琛想了一下,一腳將離她最近的不踹翻。
“誰特娘允許你坐?!”她努力用最兇狠的語氣罵道,對著已經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的不又補了幾腳
“狗東西,給老子趴地上!”
不挨了幾腳,身上不咋疼,心卻揪著疼。
他還是第一次被云琛兇。
雖然知道她是裝的,是在演戲給洛疆人看,但他還是覺得心里頭拔涼拔涼,嗷嗷想哭。
不委屈地蹲下,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
旁邊的葉峮見狀,未等云琛踹過來,已麻溜兒地抱頭蹲下,一副“膽小怕事我很乖”的模樣。
現在只剩霍乾念還坐著,顯然他也已經意識到太大意了,不該習慣性坐桌子的,便用眼神示意云琛也踹他。
接受到霍乾念的信號,云琛走到他面前站定。
她能感覺到周圍的洛疆人都在觀察自己。
可能是才吵過架的緣故,云琛這會看霍乾念,打心眼里有點冒火。
霍乾念渾然不知,還在暗暗用眼神鼓勵她“踹吧,別心疼”,誰知云琛一個巴掌呼上來,直接將他打懵了。
云琛一巴掌打在霍乾念后腦勺,呵斥道:
“滾下去!”
霍乾念驚愣地看著云琛,還沒反應過來,就又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比前一巴掌更狠,打得他腦瓜子嗡嗡的,但還是注意到云琛的嘴角有快要壓不住的偷笑。
兩巴掌下去,霍乾念被打得“老老實實”,蹲在地上不吱聲。旁邊的葉峮和不簡直看呆了。
葉峮心里頭直樂:看兩口子打架真有意思。
不則想的是:靠,打少主哎!看起來就很刺激!看起來就很爽!早知道我爭取當奴隸販子了!!
到這里,周圍的洛疆人終于勉強收回戒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