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峮和不齊齊沖上去,瘋狂辱罵沖撞那洛疆人,同時手中暗暗抓牢鐵索,不叫那本來就松散的鎖扣脫落。
云琛驚愣之余,立馬反應過來這是為了她。
她是販賣同胞的奴隸販子,絕對不可以為那將士的死憤怒。
可葉峮和不不一樣,他們和那將士一樣,是要被賣掉的奴隸,他們理當暴起。
挨了葉峮和不的撞擊,那洛疆人氣得大喊大叫,扔下那將士的頭顱,就要打回去。
旁邊幾個洛疆人也沖過來幫忙,葉峮和不立馬挨了好幾下。
云琛大急,欲出手幫架,卻被霍乾念攔住。
他起身擋在云琛眼前,用近乎懇求的眼神看著她,極其細微地搖了搖頭。
接著,他學著葉峮的樣子朝云琛撞過去,開始咒罵這個黑心的販賣同胞的人販子,與云琛“扭打”在一起。
整個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好些桌椅被踹翻,奶酒肉干散落一地。
葉峮和不被幾個洛疆人摁著打,云琛在假裝收拾完霍乾念之后飛身而起,狠狠朝那洛疆人的喉嚨踹去,接著和周圍幾個洛疆人混戰在一起。
剩下圍觀的洛疆人也激動得高聲大喊,同時還要看著手中的“犬”別趁亂鬧事。
整個互犬所像炸鍋了一樣沸騰起來。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部落的治安隊沖進來,給了每人頭上一棍子,場面才慢慢平息。
云琛喘著粗氣,將滿頭是血的葉峮和不拖回去,而后將她先前被踹翻的桌椅扶起,“咣”地杵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在所有洛疆人的注視下,她黑著臉,瞪著殺人的眸子,狠狠抹去額角滴落的鮮血,而后一口氣干掉壺中酒,踹翻了腳邊的馬凳。
治安隊仔細打量她,再看看鼻青臉腫、比她要慘一百倍的幾個洛疆人,用洛疆語詢問向周圍的人。
在得到答案后,一個治安官走到云琛面前,用生硬的楠國國語問道:
“他們說,你的奴隸先打他們,是的嗎?”
“對!”云琛回答,然后指指葉峮和不,又指向地上那北伐軍將士的人頭
“本來相安無事,我只是來這里賣奴隸。可他們非要在這當眾殺楠國兵,這才引起我的奴隸不滿。”
治安官楠國國語還行,聽懂了,轉頭又向那幾個洛疆人問了幾句,應該是在核實云琛話的真假。
隨后,治安官厲聲斥責了幾個洛疆人,狠狠地給了那殺北伐軍將士的洛疆人頭上一棍子,又對云琛嚴厲道:
“楠國人!不許鬧事!鬧事的趕走!”
云琛雖氣,但現下已冷靜下來,知道不可意氣用事。
見葉峮和不傷得不輕,她想要帶他們去療傷,便裝作十分生氣的樣子,一邊罵著“真他媽晦氣!老子就是來掙錢的!搞什么!”一邊拉著霍乾念他們離開。
離開互犬所,四人無處可去,只能找到一處背風的馬棚歇息。
四周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帳篷,但洛疆少有外人來,沒有所謂的“客棧”。
平常若有洛疆人需要在外過夜,一般都是就近找個帳篷住,主人都非常好客愿意。
云琛四人在此人生地不熟,沒有認識的人,也就沒有帳篷可住。
四人在馬棚里坐著,用雪塊清洗身上的傷口。
云琛用雪塊敷著腫脹的額頭,眼睛望著空中虛無發呆。
霍乾念很想安慰云琛,可礙于周圍總有洛疆人經過,對他們這四個楠國人投來觀察的目光,他只能小聲叫了句:
“琛兒。”
云琛一動不動,半天才低低回了句:
“我沒事。”
葉峮和不嘆了口氣。
不想說“那將士已經死了,我們就是這時候暴露身份也救不了他”,或者說“阿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很快會為那將士報仇的”,可嘴巴動來動去,最終什么也沒說。
三人都知道云琛難-->>受,也和她一樣難受,為眼睜睜看著同胞死在眼前卻不能救而懊惱。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云琛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樣慘烈的事情,她已經是第二次經歷。
再次的袖手旁觀,為了所謂的大局。
再次地看著同胞的血灑在自己面前。
云琛靜靜地坐著,發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