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阾玉勉強抬起嘴角,露出個有些慘淡的笑容。
云琛如今耳朵不太好,說話聲音大,山寂方才與她講話時,也聲音很大。
二人的對話,霍阾玉全聽在耳里。
云琛提及她霍阾玉時,唯有一句“不了,見了總是傷心”,再無其他。
“挺好的,她從來都不是偽裝的人?!被絷t玉自嘲安慰,“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愛就是死心塌地付出一切,不愛也絕不撩撥糾纏。
云琛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可偏偏她越直白越決絕,就越讓人愛而不得,痛苦得想發瘋。
她就像一片引著人跳下去的雪湖,純白預兆著極樂,內里卻是帶著冷氣的清澈瀲滟。
霍阾玉不停地深呼吸,好像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山寂卻根本不由霍阾玉一個人在那里吞吐情緒,直接上前一把扛起她,不顧她驚呼踢打,兩腿撒開,朝道觀后的無名山狂奔而去。
黑夜里,血紅色的身影如最敏捷的兔子一般跳躍。
山寂扛著霍阾玉攀上山頂,將人放下時,他氣息微喘,目光微灼地看著霍阾玉。
“你重了。比從白頭山背你下山時多了些份量,看來這些日子我沒白養。”
住在幽州的兩個月,衣食住行全是山寂負責,就連霍乾念寄來的金銀用度,都是山寂經手打點。
霍阾玉一開始還覺得別扭,后來也漸漸習慣了。
面對山寂這帶兩分曖昧的話,霍阾玉臉頰微紅,沒有說話。
山寂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他向來知分寸,點到為止即可。
“就在這待著吧,到天亮為止?!?
霍阾玉不解,但還是聽話照做,乖乖地走到一旁的石墩子坐下,蜷腿托腮,像極了一只乖巧的白貓。
山寂不禁心頭又是一動,將外衣解下來披在她的肩頭。
霍阾玉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畢竟是第一次披他還帶著體溫的外衣,這種程度的親密讓她有點無措。
“山寂,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很好,可我還不起?!?
山寂只穿著一身白色單衣,找了塊舒服的草地躺上去,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不在意道
“我是喜歡你,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霍阾玉驀地生出些脾氣,表情也嚴肅起來
“可你一直對我好,我就會一直愧疚?!?
“關我什么事?”
“哈?是你在單方面付出,扔著你偌大的無義血衛不管,就不怕時間一長,他們不聽你的了?你總將日子耗在我身上,什么也等不到啊!”
“關你什么事?”
“……”
霍阾玉徹底無語,任她說什么,山寂來來回回都只有這兩句話。
最后她惱極了,沖過去踢他,后者仍舊沒皮沒臉地躺在地上,只擺著腰去躲,讓她每一腳都落空,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踢了半天,霍阾玉一腳都沒踢到,倒把她自己累得直喘氣。
山寂忍不住大笑,聲音爽朗,惹得霍阾玉也繃不住笑起來,再也沒了方才的憂郁。
“山寂,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等天亮。”
“等天亮干什么,看日出嗎?我??吹??!?
“不,天亮會有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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