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和云琛分手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廣原城和獅威軍、虎威軍。
人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城門前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說什么大雨滂沱之中,云琛無情而去,霍乾念跪在地上崩潰吶喊“云琛別離開我!”
這戲劇性的謠傳進段捷和伏霖的耳朵里,兩人瞧了眼被雨淋得像落水狗一樣、蔫蔫坐在那里宛如丟了魂的霍乾念,連連搖頭,心里只有兩個字:
活該。
而榮易在聽聞云琛和霍乾念分手的消息之后,禁不住眼睛一亮,喜道:
“我感覺我的機會來了!”
一旁的羅東東見狀,忍不住罵了聲“娘”,跳起來給了榮易頭上一錘,罵道: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這混球咋連自家老大都惦記??”
“那不是沒嘗過嘛,好奇,想試試而已!”
“‘屎’你也沒嘗過!要不要也試試??”
“你再說一遍?老大——羅東東說你是‘屎’!!!”
此外還有云府的上上下下,聽說云琛不和霍乾念好了,白氏急得在屋里團團轉,不停地給云中君的牌位上香,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不停。
云嵐對此倒是看得很開,“沒事,小兩口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
云恬皺眉,小聲道:“問題是他倆沒洞房,一直沒在一張床上過啊……”
云嵐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頓時陷入沉思,剛琢磨著攢個飯局,將霍乾念和云琛都約來,順便下點虎狼之藥什么的,就聽見軍隊開拔的號角響起——
城門口,獅威軍與虎威軍各站一邊。
獅威軍前,醒獅大旗被雨淋得濕漉漉,霍乾念整個人也濕塌塌的,一臉傷心欲絕地望著對面的云琛,眼神可憐的像被拋棄的小狗。
另一邊,虎威軍前,簇新的赤目虎頭大旗被雨淋濕,竟叫那赤目更加血紅猙獰,再配上大旗之下全副武裝神態冰冷的云琛,直叫人心里發怵。
云琛根本不看霍乾念,聲音冷硬開口:
“獅威軍向北戰洛疆,我虎威軍向東戰黑鱗騎兵。既圣旨已下,我們就此別過。一干戰備物資和人馬平分。現在唯有幾位副將的去留還不分明,東宮叫你我自行決定。”
她話音落下,對面的霍乾念仍舊眼神幽怨,癡癡地看著她的臉,明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段捷實在看不下去了,從身后悄悄擰了霍乾念腰上一把,后者打了個激靈才回過神,聲音低啞:
“那就憑自愿,大家自己選吧……”
云琛點頭同意。
剩下段捷、伏霖和榮易等人面面相覷:
幾個意思?叫我們自己選擇跟誰?
啥情況,爹娘和離,讓娃自己選?你倆鬧分手,為難我們干啥?
眾人心里無語。
榮易和羅東東二話沒有,率先走到云琛身后站定。
見此,段捷走去霍乾念身后。
剩下“新人”伏霖左看看右看看,愁得直撓頭,而后走到了霍乾念身邊。
最后只剩葉峮站在場中,他第一個看向云琛,后者沒有一絲歡迎的表情,顯然為欺瞞梅花破月恩主的事,云琛連帶著對葉峮也傷心了。
無奈,葉峮只能走向霍乾念。
“那我還是跟著云將軍吧。”伏霖笑著說,然后從霍乾念身后走出來,加入了云琛的隊列。
人馬和將領都已分完,云琛正了正衣冠,座下的吞云獸立刻扭動屁股,載著她轉身離去,連多看霍乾念一眼都沒有。
隨著虎威軍的隊伍逐漸走遠,段捷和一眾獅威軍們愣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也特像被拋棄的傻狗……
……
……
同一時刻,道觀后山,眺云廬前。
霍阾玉一身道袍,站在山頂邊緣,凝望著虎威軍逐漸遠去的旗幟。
她未施粉黛,頭發也是簡單扎起,裹在綸巾中。整個人看起來潔凈又清淡,竟隱有不悲不喜的氣韻。
一旁道觀大門的墻頭上,山寂紅衣如火,抱刀而立。
“我不懂你,為何不接受云琛?你若肯接受,以她重恩義大過泰山的秉性,人給你,甚至命也可以給你。”
“正因如此,我才絕對不能接受——她是云琛,不是恩義的奴隸。”
霍阾玉這句話,直接令山寂頭皮麻了一下。
再看霍阾玉,山寂目光之中愛意不減,但更多的卻是敬意。
是誰說小小女子不懂快意恩仇的?
山寂覺得,比起無義血衛里那些武力值超高,看似成天花天酒地、睡女人、殺人、快活的不行,實則都是一群無根浮萍般沒心眼的二百五,眼前這小小女子,顯然比他們更懂什么是江湖。
霍阾玉之于云琛的愛意,一點都不少于霍乾念。
“唉……”山寂裝模作樣地嘆口氣,輕盈躍下墻頭。
“你既放云琛逍遙天地,那這恩情便由我來替她償還——這恩義的奴隸,我當給你。”
幾乎是一瞬間,各種細節通通涌現,在腦海中拼湊銜接成一個謎語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