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
這天早早的,梨花便被自己家娘劉氏從被窩里拉出來,穿上了小姑給她買的新衣裳。
新衣裳是鵝黃色的襦裙,穿起來倒像是鎮上的大家小姐,平日里她們村里人要干活下地,可不興這么穿。
就是皮膚略微有些黃,雖說這些日子吃得好了,到底是抵不住風吹日曬。
宋淺月想著這好歹也是宋家的大事情,一大早提著化妝匣子來了大哥家。
宋梨花正小臉嫣紅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身上的衣服真漂亮。
可惜的是她不夠白凈。
恰巧見宋淺月來了,立馬迎了上去。
“小姑,你給我的衣服太好看些,只是我穿著好像有些不合適”宋梨花提了輕如薄紗的裙擺,有些懊惱道。
宋淺月抿唇,那張略微肉嘟嘟的粉嫩小嘴勾起了弧度。
“你先坐下,什么事都別擔心,一切有你小姑我呢?”
宋淺月可不是開玩笑的,她采購了一套一兩銀子一套的化妝品,又買了價值1兩銀子的爽膚水套裝。
打個底妝畫個美美的妥妥的。
宋杏花雙在床的一頭剪著紙樣,也好奇的想知道自家小姑想干啥。
今日因著是梨花相看的日子,兩人都沒出攤子。
就見宋淺月打開了匣子,從里面拿出一套藍色的皮包,打開以后,清一色的藍桿毛刷整齊的插在上面。
宋杏花她哪里見過這些東西,就是前世也曾見過。
又見小姑拿出一個琉璃制品的瓶子,從里面倒出一些透明液體往梨花臉上撲了去。
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宋梨花享受地閉著雙眸,感受著臉上的涼度和小姑白嫩的胖手在按摩著她的皮膚。
舒爽之意襲來,她感覺皮膚不停的吸收著小姑給她抹的水。
如此反復三次之后,宋淺月用手指按了皮膚的水潤程度。
感覺差不多以后才拿著粉底膏準備給梨花上色。
梨花這膚色略微有些黃,宋淺月用了兩個色號這才調出適合她的顏色。
不僅是宋杏花,就連劉氏和過來了看熱鬧的蘇氏都睜著好奇的大眼睛。
她們都是村里的泥腿子,可不是鎮上有錢人家的夫人,不帶擦什么香粉的。
林氏倒是之前有一盒宋明清給她買的香粉,一直舍不得用,不過看起來,沒有小姑手上這個好。
宋淺月用海綿粗的那一頭先給梨花的臉上薄薄的涂了一層。
后來又少量多次的盡量把粉底拍進皮膚,好吸收,最后用海綿拋光那一面把宋梨花的小臉拍得通透明亮。
這一手露出來,震驚了整個宋家的婦人,小姑這手藝未免太好了些。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抹了香粉的樣子。
宋淺月用大毛刷沾取少量的定妝粉給定了妝,又用睫毛膏給刷長了睫毛。
化妝的過程很快,本就長得嬌俏可愛的宋梨花看著越發喜人了。
“小姑這手藝比得上給宮里梳頭的嬤嬤了吧!”
“瞧瞧這梨花丫頭一打扮,跟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
蘇氏拉著宋杏花說著,都知道今天要來的是給梨花相看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如果家里的姑娘真能成了這門好親事,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她們宋家的姑娘能耐。
雖說也知曉小姑的未婚夫是誰,但是婆婆說了,這事千萬不能聲張,沒得給小姑帶來麻煩。
至于這婚事,最后成不成,她們自己也說不準。
宋淺月不是很會梳古代人的頭發,這頭發的事就交給了宋杏花。
宋杏花看著嬌俏可人的妹妹,眼眶微微泛紅,梨花這丫頭也要相看了。
手上的動作輕柔,生怕一個用力,給梨花弄疼了。
遠處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向著宋家飛快駛來。
馬兒踢踢踏踏的帶起滾滾濃煙。
趕車的是一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少年一身白衣墨發,飛揚的長眉帶著一絲桀驁,只那略微性感的薄唇生生讓他看起來有那么一絲不協調。
但這瀟灑的風姿到底還是一個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趙夫人,令郎未免也太過著急了些”金媒婆吐出一口吸進嘴里的煙塵。
“咳咳”趙夫人那保養得像少女般的玉手捂住嘴咳嗽兩聲,身邊的丫頭小鈴鐺立馬給她拍拍背。
這少爺也真是的。
“哎喲!”她剛想吐槽,馬車不知攆到了什么,車里的人你撞著我,我撞著里你。
那本就梳得漂漂亮亮的發髻此刻已是珠釵亂掛,發絲凌亂。
趙夫人忍住想要吐槽的嘴,早知道臭小子這般莽撞,今日就不該答應由他來駕這馬車。
“呵呵,令郎這是等不及了,要知道十七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毛躁了些也正常”
金媒婆用口水抹了兩把頭發,這才把掉下來的銀簪子插進了發髻里。
心里忍不住感嘆,這鎮上的小子咋的還能看上個鄉下的姑娘。
這可是少之又少啊?!
雖說這是宋家的丫頭,但到底還是泥腿子,這宋家也是這幾個月才興旺起來的。
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氣鼓鼓的趙夫人,都是做吃食生意的,不應該啊!
莫非沖著宋家的秘方去的。
趙夫人正在整理自己的發髻,可不知道自己請的這個媒婆在胡思亂想。
要知道了還不得吐她兩口口水,她趙蘭芝可不是那等小人,也不屑于行小人之事。
“臭小子,你都不能悠著點”趙夫人想著自己一大早精心裝扮,沒成想被自己兒子給破壞了,頓時那個氣啊。
“娘,要不是你們在里面,我自己早就到了”趙允恩拉著韁繩,手上動作沒停,他的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抱怨。
娘親一大早就梳了大半天的頭,耽誤了那么久,要是梨花等不及怎么辦。
看了眼身上的白衣,那張揚的眉頭皺了皺,啥時候這么多灰了,沒得等會兒梨花見了說他身姿不佳,不同意婚事怎么辦。
要說為什么他中意梨花這個鄉下丫頭,這就說來話長了。
所以呢?
還是不說了。
“你你這個”趙夫人指著車簾外的臭兒子,一時語塞。
讓她頂著這亂糟糟的頭發去未來親家家里,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