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冰冷硝石水的厚布緊緊纏裹馬蹄。
布匹遇冷凍結變硬,如同給馬穿上簡易“冰靴”!
戰馬再踏山路雪坡,抓地力大增!
“神了!殿下!”程處默看著坐騎穩穩上陡坡,驚喜大喊。
士氣大振。
老祖宗智慧真頂用!這土冰爪,夠撐到代州!
靠著“土法冰爪”和秦川提前肅清道路,百人精騎硬是在次日黃昏,頂著風雪,搶在所有人預料前,沖進了代州城!
比繞行官道快了整半日!
代州城籠罩在壓抑緊張中。
風雪雖大,城頭守軍盔甲鮮明,警惕北方。
空氣彌漫藥味、汗味和焦灼。
李恪一行直奔城西大營。
轅門外景象讓程處默火冒三丈——
只有一名凍得發抖的參軍,帶幾個小卒等候。
代州行軍副總管、博陵崔氏的崔乾,影子都沒!
“末…末將參見蜀王殿下!”參軍牙齒打顫,“崔…崔將軍偶感風寒,病勢沉重,無法起身…
請殿下恕罪…
營中備下熱湯飯食…”
“病了?”程處默差點氣笑,“早不病晚不病,殿下到就病?
好大架子!”
博陵崔!
關隴一脈!
又是下馬威!
李恪臉上看不出喜怒:“哦?崔將軍病了?
倒是巧。
帶路,先看衛國公。”
他看都沒看食盒里的羊湯熱氣,策馬入營。
李恪心里冷笑:博陵崔,太原王,關隴世家組團上眼藥?
一個堵路,一個裝病,配合默契啊!
行,咱慢慢玩。
中軍大帳守衛森嚴,濃重藥味化不開。
炭火旺,卻驅不散沉沉死氣。
李靖躺行軍榻上,面色如金紙,嘴唇干裂,呼吸微弱急促。
額頭覆濕巾,依舊滾燙。
最觸目驚心是右肩,厚繃帶被黃綠膿血浸透,散發惡臭。
兩名長安御醫和秦紅梅圍在榻邊,臉色凝重。
“怎么樣?”李恪大步上前,聲音低沉威嚴。
他目光掃過李靖肩頭膿瘡,心頭一沉。
秦紅梅眼有血絲,聲音沙啞卻清晰:“殿下!衛國公舊創崩裂!
陰山風雪苦寒,傷口未愈,回程勞頓,急怒攻心…
引發高熱不退,傷口嚴重潰膿!
用了最好金瘡藥,灌湯藥,‘燒刀子’反復清洗…
可膿毒已深入肌理,高燒不退,人…
人快熬干了!”
她指著旁邊木盆里沾滿膿血的繃帶和酒氣棉布,指甲掐進掌心。
年老太醫顫巍巍補充:“殿下…衛國公年高,此番邪毒入體,已非尋常藥石可及…
除非…
除非華佗再世,刮骨療毒…
或有一線生機…”
話未盡,意思明白——沒救了!
帳內死寂。
程處默等親兵拳頭捏得咯咯響,雙目赤紅。
秦紅梅死死咬唇。
李恪站在榻前,風雪寒意鉆進骨頭縫。
他看著李靖那曾指揮千軍萬馬的手無力垂著,看著被病痛折磨脫形的臉。
刮骨療毒?
華佗再世?
一個念頭如閃電劈開混沌!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秦紅梅和御醫,聲音斬釘截鐵,壓過帳外風雪:
“誰說華佗死了?!
他老人家的法子,本王今天就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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