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遠面色陰沉,神情也有些驚慌:“父親!林昭那小賊抓到了王麻子,明日大朝會上必定會向我們發難!”
“這該如何是好?!”
秦汝貞并沒有直接回答秦修遠的話。
他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目光看向窗外:“修遠,你覺得陛下為何會啟用林昭做這件事?”
“自然是因為林昭那小賊寫了幾首歪詩,僥幸得了圣眷”
“糊涂!”秦汝貞面帶失望的搖了搖頭,“帝王心術,豈會因為幾句詩詞而有所改變?!”
“陛下隱忍多年,對我等掌管錢糧之事早已不滿!”
“他啟用林昭,一是林昭是林嘯天這等新貴武勛的血脈,天然就和我們對立!”
“第二,就是陛下想要借著這把快刀,斬斷朝堂上的亂麻!”
說到這里,秦汝貞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只可惜,陛下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朝堂之上,滿朝文武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是朝局崩塌,天下動蕩!”
“當年太祖高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
“又豈是一把快刀能斬斷的?”
“只怕到時候,亂麻沒有斬斷,反倒是刀子被崩斷了!”
秦汝貞目光冷厲,語氣波瀾不驚。
望著父親這般淡定模樣,秦修遠有些焦躁的心情竟也奇跡般的平復下來。
“陳氏米行的首尾處理的怎么樣了?”秦汝貞問道。
“通州那邊已經派人過去了。”
“除了王麻子這個被抓到的,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絕對不會再有破綻?!鼻匦捱h道。
“王麻子的親人呢?”
秦汝貞不咸不淡的問道,就好像討論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籌碼。
“已經控制起來了。”
“只要命令一到,便可以讓他們不再開口?!?
“先留著,明日大朝會上說不定還有用?!鼻厝曦懙难凵裰虚W爍著陰毒的光芒,“只要王麻子還有點腦子,明日他自然會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死他一個,還是他全家陪他一起去通州河底睡著,他拎的清?!?
秦汝貞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國子監那邊呢?”
“現在群龍無首,不知為什么,杜修文,林秀還有張澤川幾個人全都不見了?!?
“本來今日商議著一起去宮門前聯名抗議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下?!?
說到這里,秦修遠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簡單的一個步驟,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紕漏,這幾個廢物真是死不足惜!
秦汝貞聞,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
“不見了?”秦汝貞的聲音驟然陰冷,“在這節骨眼下,幾個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是?!鼻匦捱h低頭,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睛。
“孩兒已經派人去尋了,春風樓那里說幾個人昨夜便已經離開,不知所蹤?!?
秦汝貞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眼神中閃爍的冰冷的殺意。
“廢物東西!”
秦汝貞終于露出了一絲怒意。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自己的親哥正被架在火上烤,杜修文這廢物居然還有心情去喝花酒?!”
他原本是打算在大朝會開始之前,讓國子監的學生在宮門外造勢,給林昭壓力,壓一壓他的勢頭。
可誰能想到,最核心的幾個魁首居然一夜之間全失蹤了!
秦修遠心中一凜,連忙躬身道:“父親息怒,或許……或許只是那幾個蠢貨喝多了酒,不知在哪家妓館里過夜。明日一早,孩兒定將他們尋回!”
“不必了?!鼻厝曦憯[了擺手,眼中的怒意迅速收斂,又恢復了往常的深不可測的冷靜。
“一群烏合之眾,沒了領頭羊便是一盤散沙,捏都捏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