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懇請大人,若……若是路過代州永寧縣,方便的話,能否……能否將此物帶給奴婢的家人,讓他們……至少能買些糧食,渡過難關。”
她磕著頭,聲音里滿是哀求:“奴婢知道此舉唐突,會給大人添麻煩……但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求大人幫幫夏荷!”
林昭鄭重的接過油紙包,將夏荷輕輕攙扶了起來,點了點頭。
夏荷捂住嘴,淚水止不住的流出:“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一旁的趙清芷望著這一幕,也頗為感動。
眾人又閑聊了一陣子,林昭剛準備告辭。
就見趙清芷望著林昭,頗為忐忑的問道:“先生臨走之前,就沒有什么東西送給學送給清芷的嗎?”
趙清芷破天荒的用了清芷兩個字自稱。
這顯然有些不合禮數。
她的小臉漲得通紅,說完便低下頭,不敢再看林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
林昭望著眼前這個羞怯的少女,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絲憐惜。
生于皇家,也不是萬般都能順遂心意的。
他沉吟片刻,走到桌前,取過一張小巧的描金花箋,提起筆,揮毫而就。
寫完后,他將筆放下,對著趙清芷微微一笑。
“殿下,林昭此去,山高水長。這殘句二行,聊表寸心。”
林昭正飄然而去。
趙清芷小心的拿起那花箋,兩行大字映入眼簾: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趙清芷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緊緊的抓著花箋,追出門去,卻看不見那青衫的背影。
淚水,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
“先生,路上小心。”
少女帶著哭腔的低語,消散在毓秀宮的微風之中。
三日后,菜市口。
人山人海,將整個法場圍得水泄不通。
夏荷混在人群里,拼命的朝著臺上的幾人扔著爛菜葉。
她眼中含著淚,每一次投擲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像要把心中的悲憤全都丟出去。
周圍的一圈北境流民也是如此,個個衣衫襤褸,但眼中卻閃爍著復仇的快意。
“畜生!你們這些畜生!”
“砸死他們!”
“這幫狗東西!不把咱們老百姓的命當命!”
爛菜葉、臭雞蛋、石塊、泥巴,如同雨點般鋪天蓋地地砸向囚車!
杜延、杜修文、張澤川和王麻子早已被砸得面目全非,渾身污穢,連個人樣都看不出來。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監斬官一聲令下,四名劊子手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鬼頭刀。
寒光一閃!
四顆人頭滾落在地,鮮血染紅了法場。
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林大人英明!”
“陛下圣明!”
夏荷看著那滾落在地的頭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終于放聲大哭。
弟弟,你的仇,報了……
人群之中,國子監監生杜子騰望著這一幕,只覺得熱血沸騰。
他對著周圍的同窗大聲疾呼:“諸位!看到沒有!這就是欺世盜名、魚肉百姓的下場!我等國子監學子,當以祭酒杜康為恥!”
“以林大人這等百姓青天為楷模!”
一時間,國子監內,林昭之名,如日中天!
另一邊,春風樓內。
蘇媚奴一身素衣,坐在桌前。
旁邊的鴇母正對著她不厭其煩的說著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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