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拔出春秋劍,直指青天:“本官問你們!害死這位老丈的,是這位一時心軟的親衛嗎?!”
百姓們沉默著,無人回答。
“不是!”林昭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劃破天空的驚雷,“還是說這位老丈太過貪心,多喝了兩碗粥害死了自己?!”
“更不是!”
他猛地轉身,劍鋒遙遙指向縣衙的方向!
“真正的兇手,是那些侵吞賑災糧,視人命如草芥的國之蛀蟲!”
“是那個躲在縣衙里,吃得肥頭大耳,卻讓你們啃樹皮、吃草根的狗官周顯!”
“是他!讓你們饑寒交迫!”
“是他!讓你們家破人亡!”
“是他!讓一碗本該救命的肉粥,變成了害死老丈的元兇!!!”
林昭的聲音,如同驚雷,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百姓們先是沉默,隨即,那壓抑已久的憤怒、悲傷與絕望,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
“殺了他!”
“殺了周扒皮!”
“為老夏家報仇!為我們永寧縣屈死的鄉親們報仇!”
數千百姓齊聲怒吼,聲震云霄!
那股由民意匯聚而成的滔天殺意,幾乎要將縣衙整個掀翻!
白衣女子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這一幕,依舊是難以置信,就好像剛才親眼所見全是幻覺一般。
天下,竟然真的有這樣的官吏?
會把狗官們視作命根子的官袍披在一個死去的老漢身上!
會當著千千萬萬的百姓,把屠刀,對準自己的同僚!
這……這還是她認知中那些官官相護、視百姓如豬狗的狗官嗎?
林昭沒有理會周圍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
他只是轉身,大步流星的朝縣衙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前的百姓便自發地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路,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狂熱。
他走到縣衙內的公案后坐下,抬頭看了眼頭上的“正大光明”的牌匾。
牌匾上的金漆早已斑駁脫落,被蛛網和灰塵覆蓋,顯得黯淡無光。
就像這永寧縣早已蒙塵的正義。
再望向魚貫涌入縣衙,黑壓壓擠成一片的百姓。
他們衣衫襤褸,面帶悲憤。
但那成百上千雙眼睛里,卻燃燒著和他一樣的火焰。
林昭深吸一口氣,拿起那塊沉重的驚堂木。
過去,它被用來魚肉百姓。
但今時不同往日,該被審判的,是周顯!
林昭用盡全力,將那塊驚堂木重重的砸了下去!
“來人!”
“升——堂——!!!”
下一刻,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數千百姓竟齊刷刷地對著那道青衫身影,發出了發自肺腑的、震耳欲聾的怒吼!
“威——武——!!!”
“威——武——!!!”
“威——武——!!!”
聲浪滾滾,如同錢塘江大潮一般,浩蕩而來!
勢要將這永寧縣內的腐朽沖刷殆盡!
衛青峰和手下的親兵們聽著這山呼海嘯的呼聲,只覺得胸中熱血上涌,心中澎湃萬千。
而白衣女子則更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她望著那個和自己見過所有的官吏都截然不同的年輕欽差,眼神中閃過難以喻的復雜神色。
林昭目光掃過堂下眾人。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將驚堂木重重一拍,聲若雷霆!
“帶人犯——周顯!”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