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你們喊林昭叫青衫閻羅。”
“在北境,他自稱要做百姓的青天!”
“既然他想做青天,那就由他去做!”秦汝貞望著天元之位上的黑棋,冷笑一聲,從棋盒中抓出一大把白子,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嘩啦啦的丟在棋盤上。
一時間,黑棋被數(shù)不清的白棋籠罩。
“救一個人容易,救一個縣容易,可救一個州,救整個北境十六州,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要讓林昭這個黃口小兒,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想要拯救的萬民,因為他自己的仁慈,而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秦汝貞的嘴角,勾起一個殘忍至極的笑容。
“傳我的密令給代州知府李文博,讓他即刻停止對所有代州流民的賑濟(jì),并傳出消息,就說真正的救命糧草,都?xì)J差林大人手里!”
“再傳令給雁門關(guān)守將,讓他緊閉關(guān)門,以防蠻族奸細(xì)為由,將所有流民,給我死死地?fù)踉陉P(guān)外!”
秦修遠(yuǎn)心頭巨震,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毒計,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父親!您這是要……將數(shù)十萬流民,全都逼到雁門關(guān)下,去圍困林昭?!”
“不錯!”秦汝貞冷笑,“他不是喜歡救人嗎?”
“那就讓他救!我倒要看看,等到抵達(dá)雁門關(guān)的時候,該怎么救這南北兩邊的流民!”
“開門,便是代州大亂!禍亂一州之地,他就是有十個頭也不夠砍!”
“要是不開門,那這些百姓餓死在雁門關(guān)門口,他這個青天的名頭,便是天下笑柄!”
“無論他是進(jìn)還是退!”
“只要他到了雁門關(guān),就只有死路一條!”
秦汝貞望著棋盤上被白字包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黑子,將其捏起,就像是捏住了林昭的咽喉。
“去辦吧。”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這小東西如何能翻得了天!”
另一邊,毓秀宮,靜心齋內(nèi)。
平陽公主坐在桌前,托著香腮,望著面前的花箋發(fā)呆。
“先生現(xiàn)在到哪了?”
“北境的風(fēng),一定很冷吧……他過得還好嗎?”
少女的心思如同窗外的落葉,飄忽不定。
她想起那日在春風(fēng)樓傳回的《琵琶行》,想起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心中既有敬佩,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那個叫蘇媚奴的花魁……也跟著先生一起去了北境……”趙清芷的嘴唇微微嘟起,聲音細(xì)若蚊蠅,“其實……我也想去看看那里的風(fēng)雪……”
“殿下”
一聲帶著哭腔的低聲呼喚,把趙清芷從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
她回過神,卻見夏荷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自己的身邊,淚流滿面。
在她的面前,攤開這兩封信。
一封是林昭輾轉(zhuǎn)寄回來的私信。
另一份,則是夏荷母親的回信。
由夏老婆子口述,林昭親手撰寫而成。
信紙上帶著夏荷干涸的淚痕。
趙清芷心中一驚,連忙將夏荷扶起,輕聲問道:“夏荷,信上,信上都說了些什么?”
夏荷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林……林大人他……他真的找到了奴婢的爹娘……信上說,大人不僅給了銀錢,還……還親自為奴婢的弟弟立了墳冢……”
她再也說不下去,捂著臉泣不成聲。
趙清芷心中一酸,拿起林昭的信,仔細(xì)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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