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會當(dāng)真嘟!
    “你不是在書院讀書嗎?留下來給我做活兒書院怎么辦?”
    一提書院,林素荷整張臉都暗淡下來,好像一瞬間精氣神都被吸走了,枯槁又絕望。
    江茉懵了下。
    自己這一句話殺傷力這么大嗎?>br>
    這姑娘是遭遇了什么?
    林素荷勾起一個勉強的笑。
    “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讀不好書,學(xué)了這么久,字都不認識幾個。”
    不但字沒學(xué)好,未婚夫還要跟人跑了。
    現(xiàn)在恐怕整個書院都已經(jīng)傳遍了,她淪為笑柄,回到書院也是被嘲笑罷了,既然如此,早回一日晚回一日又有什么分別?
    宋嘉寧捧著小碗過來,一邊吃蒸蛋一邊好奇。
    “姐姐不認識字嗎?那你是怎么進書院的?”
    林素荷沒覺得是不能說的,只是想起來還是很心痛。
    “是未婚夫帶我進去的。”
    宋嘉寧小嘴張成o形,“那你的未婚夫一定學(xué)識很好吧?”
    她爹爹就很欣賞有學(xué)問的人,所以她對有學(xué)問的人也很有好感。
    書院可不是等閑之輩隨便進入的,能帶一個女子進門,那未婚夫想必也是有點本事的。
    “他的學(xué)識確實很好。”林素荷不知該如何開口。
    學(xué)識再好又怎樣,不是一樣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嗎?
    蕭謹(jǐn)?shù)哪锖退锸顷P(guān)系很好的手帕交,所以他倆的親事是指腹為婚。
    好景不長,她三歲的時候,蕭謹(jǐn)?shù)牡锿獬霾簧饔龅缴劫\被山賊砍死了,只剩年幼的蕭謹(jǐn)孤苦伶仃一個人,她娘見蕭謹(jǐn)一個孩子很可憐,接回家養(yǎng)過一段時間。
    只是那時候林素荷還小,記得不太清晰,只記得七歲時,蕭謹(jǐn)在學(xué)堂讀書已經(jīng)展露了很好的天賦,時常被先生贊揚,他父輩的親戚聽說了,便上門來將人接走了。
    臨走時蕭謹(jǐn)承諾,日后還會回來。
    這一去就是很多年,林家人都把蕭謹(jǐn)這個人忘記的差不多了。
    十六歲時,他突然搬回飛花鎮(zhèn),并拿出小時候指腹為婚的信物,要求見她。
    蕭謹(jǐn)比小時候成熟了,人白白凈凈高高瘦瘦,一表人才,模樣也不差,出去逛街都會有小姑娘看著他偷笑。
    林素荷以為他是來退親的。
    不想他竟然是來履行親事。
    她知道自己模樣不好,人也胖,爹爹為了她的親事已經(jīng)操碎了心,就算蕭謹(jǐn)看不上她也沒關(guān)系,退親就退了。
    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但是他竟然同意了。
    這讓林素荷大吃一驚,知道他已經(jīng)是秀才后,更是覺得天方夜譚。
    蕭謹(jǐn)為此誠心誠意,禮遇有加,表示既然兩人有親事,他愿意履行責(zé)任到底。
    林素荷當(dāng)時的感受就像是天上掉餡餅,砸中了自己,這個餡餅還是金子做的。
    她爹只是一個普通的屠戶,雖然家中不缺肉吃卻并不富裕,這樣貧窮的人家能招到秀才做女婿,鄰居都覺得是林家祖上冒青煙了。
    漸漸的林素荷就接受了這件事,對蕭謹(jǐn)越來越上心,時常對他噓寒問暖,親自做飯給他吃,處處周到。
    蕭謹(jǐn)待她也很好,學(xué)院讀書的名額就是他幫她爭取來的。
    林素荷其實并不愛讀書,為了不讓他失望,還是收拾包袱跟著一起來了。
    果然那些書她學(xué)了這么久還是看不懂,干脆每日就做做飯照顧一下蕭謹(jǐn)?shù)钠鹁樱屗麑P淖x書。
    后來兩個人的關(guān)系沒有瞞住,在學(xué)院中傳開了,流蜚語一下子多了起來,走在小路上時常有人明目張膽嘲笑她,亦或是說她配不上蕭謹(jǐn)。
    久而久之,林素荷就不愛說話了,也更加膽小。
    她有自尊心,不希望別人嘲笑自己,更不希望連累蕭謹(jǐn),下決心開始減肥。
    一定要和其他姑娘一樣瘦。
    可是她減了一個月,都沒什么成效。
    就在這個時候,有同窗告訴她蕭謹(jǐn)和院長的女兒一起去灑金橋游湖了,兩人舉止親密,仿若情人。
    林素荷宛如晴天霹靂,偷偷來到灑金橋找人,果然在畫坊上看到兩人,孤男寡女,毫不避諱。
    她傷心極了,又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孤零零一個人走掉了。
    后來,就昏倒在桃源居門前,遇見了江茉。
    宋嘉寧聽得目瞪口呆。
    這個男人也太可惡了!
    “過去便過去了,先不想這些了。”江茉沒想到林素荷經(jīng)歷如此復(fù)雜,纖細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沿,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既然想留下做工,明日便做些簡單活兒計。”
    她眉眼彎成月牙,眸光流轉(zhuǎn)間似有細碎星光在跳動,“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這兒干活兒可沒偷懶的余地。”
    話語雖帶著幾分玩笑,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林素荷眼底浮起漣漪,剛要開口應(yīng)下,外頭突然傳來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打破寧靜。
    鳶尾嘟囔著“這么晚了誰還來,街上都沒幾個人了”,小跑著去開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股冷風(fēng)裹挾著酒氣撲面而來,幾個醉醺醺的漢子歪歪斜斜地擠在門口。
    鳶尾下意識后退了好幾步。
    為首的滿臉橫肉,絡(luò)腮胡上沾著酒漬,眼睛渾濁無光,晃著手中缺了口的酒壺,扯著破鑼嗓子嚷道:“聽說你們這兒有稀罕的點心?快來給我弄幾個!老子今兒非要嘗嘗!”
    他眼神放肆地在屋內(nèi)掃視,貪婪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江茉不動聲色地往前半步,用自己的身形擋住眾人的視線,聲音不卑不亢:“小店已經(jīng)打烊,幾位明日請早。”
    她此刻沒有帶面紗,樣貌出色,一下就看呆了幾個男人。
    “打烊?老子可不管!”
    那酒鬼雙眼通紅,借著酒勁,搖搖晃晃就要上前。
    宋硯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江茉身后,一身黑衣融入夜色,唯有眼神如淬了冰的利刃。
    他周身散發(fā)的寒意讓空氣都仿佛凝結(jié),冷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可是剛吃了江老板做的蛋撻和蒸蛋,真當(dāng)他是白吃的嗎?
    幾個醉漢被他一盯,寒意上頭,酒也醒了幾分,很快就覺得對方是在唬人。
    瞪什么瞪,瞪幾眼就能把他們瞪走嗎?
    真是笑話!
    林素荷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一幕,手忍不住微微發(fā)抖。
    她雖然人長得胖,但從小到大順風(fēng)順?biāo)瑥膩頉]遇到過上門找茬的壞人。
    想起江茉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救進店中,為自己蒸蛋,再看看江茉此刻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一股莫名的勇氣從心底升起。
    林素荷伸手,將江茉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寬闊的后背擋住江茉。
    江茉:“???”
    雖然她自己一點都不擔(dān)心有宋硯在會出什么事,林素荷這份關(guān)心還是讓她很動容。
    旁的不說,這個后背真的很有安全感,往前一站,擋的結(jié)結(jié)實實什么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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