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快看,那是殿下的龍船。”
曹公公的話將江箐珂的思緒從那小太監身上拉回。
她轉頭看向玄武湖,只見數十條龍舟早已爭相競渡在湖面之上。
李玄堯劃的那艘則是條紫色刷金的。
隔得太遠,江箐珂也看不清船上都有誰,李玄堯又坐在何處。
江箐珂撐腮瞧了一會兒,不免又想起了夜顏。
她低聲問曹公公:“這幾晚,怎么不見他來了?”
曹公公湊到江箐珂身側,壓著嗓子,極小聲地回道:“上次從鳳鸞軒出來后,那夜顏公子便悶悶不樂的。問了也不說,太子殿下又看他受了傷,便讓公子先歇息幾日。”
江箐珂抿唇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放下臉來,別扭地問了一句。
“殿下讓他歇息幾日啊?”
可問完了,她又開始后悔。
遂立馬找補道:“他還欠本宮幾鞭子沒抽呢,我這人脾氣不大好,別人欠我什么,我夜里想起來會睡不著覺的。”
“奴才知道。”
曹公公低頭笑了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
“太子妃大可放心,太子殿下也想早點讓皇上抱上小皇孫,打消外面的流蜚語。”
曹公公謹慎地看了看周圍,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估摸著,過不了幾日,就會讓夜顏公子去鳳鸞軒了。”
江箐珂聽了這話,不是放心,而是心里堵得慌。
好像除了給李玄堯生孩子外,夜顏就沒有別的理由來見她了。
她沒好氣地揶揄了一句。
“夜顏公子如此賣力地要給殿下生兒育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一對兒呢。”
曹公公淺笑不語。
江箐珂望向湖面上的那艘紫色金龍船。
那龍船就像是順風而行似的,在陣陣鼓聲中,攪起大片大片的水花,毫無懸念地將其它龍船遠遠甩在后面。
想想李玄堯那養尊處優的體格子,能把船劃這么快的,肯定靠的是其他人。
“夜顏可是在那船上?”
江箐珂試圖套話。
偏偏曹公公跟個泥鰍似的,滑不溜秋。
他笑吟吟的,答得異常地快:“不在。”
于是,江箐珂又問:“那船上都有何人?”
“谷豐他們四個,東宮的幾名黑甲衛,另外還有白太傅。”
江箐珂有些意外:“白太傅?”
曹公公笑道:“不瞞太子妃,這龍船還是白太傅親手做的呢,從年后就開始做了。”
江箐珂望著那龍舟,盼著這功夫白隱要是能落水就好了。
她定讓喜晴第一個跳下去救他,因為她是個旱鴨子。
眼見著那條紫色描金龍舟就要沖達終點,一舉奪魁,對面的湖岸上,突然有數十支羽箭從圍觀吶喊的百姓之中齊刷刷射出,帶著繁雜的蜂鳴,徑直朝李玄堯的龍船射去。
剎那間,對岸的百姓驚慌萬狀,四處躲閃,哭喊尖叫之聲此起彼伏。
觀景臺上的文武百官、皇子公主,還有各宮妃嬪皆是慌亂驚恐無比,紛紛起身沖到護欄前,視線齊齊聚焦在李玄堯的那艘龍船上。
大周的儲君,若是出事,那便是天大的事。
所有人都在擔心當朝太子的安危,唯有衡帝面色不變,拄著龍杖,穩如泰山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