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明白過來,這位張警官,應該是傅宴舟安排的。
    她自然不會去為難張警官,畢竟,他也是聽命行事。
    “那就麻煩張警官,送我到君悅酒店。”
    張倫應聲,在手機上輸入地址。
    半小時后,車子在君悅酒店停下。
    林知晚下車,隔著車窗,同張警官道謝。
    “張警官,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謝謝!”
    面對林太太,張倫這個剛畢業的小伙子,難免有幾分羞澀。
    他紅著臉說,“不客氣,傅太太你早點休息。”
    林知晚同他揮手,站在酒店門口,看著張倫開車離開。
    這時候的雪下得更大,酒店門口的迎賓大道上,早就落了一層白。
    隔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林知晚看見了馬路對面的男人。
    傅宴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車上下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大衣,肩頭落了雪,看樣子,應該是在那兒有一會兒了。
    傅宴舟早在林知晚下車的時候,便已經在那兒了。
    他看著林知晚彎下腰,笑著和那個警察打招呼,揮手再見。
    他心里清楚,林知晚的溫柔和笑臉,他再也不會擁有。
    林知晚只是瞥了他一眼,視線沒有任何停留,轉身進了酒店。
    留下傅宴舟一人,在那片雪地里失神。
    司機已經被他打發走了。
    他不想叫人看見,他被一個女人拋棄之后,還因為那個女人失魂落魄,像個傻子一樣,在樓下守著。
    他最不屑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如今,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模樣。
    他唾棄自己,但不想離開。
    他想離她近一些……
    林知晚并不在乎傅宴舟是不是整夜守在那里。
    她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她早就已經過了會被所謂雪夜守候的戲碼感到浪漫的年紀,何況,她和傅宴舟之間,哪里還需要這種事情。
    剛結婚那會兒,如果他愿意為她做這些,她一定歡喜。
    可如今,傷痕累累的心,怎么可能因為這種虛無縹緲的關心,泛起波瀾。
    林知晚回到房間,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
    看了會兒研究所發來的資料,整理完做好筆記,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她打了個哈欠,回到臥室休息。
    最近,她總是容易疲憊,
    以前總需要褪黑素才能入睡,現在不僅不需要吃褪黑素,還早早就困了,一夜無夢,睡得很好。
    徹夜失眠的,另有其人。
    傅宴舟定下了林知晚隔壁的房間,兩個臥室僅有一墻之隔。
    林知晚不知道,這間酒店,也是他的產業,屬于新亞旗下的高端酒店品牌。
    傅宴舟坐在陽臺上,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裝滿了煙蒂。
    他心里很亂,向來果決的他,第一次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知道,如果就這么和林知晚離婚,以后余生都要和林知晚形同陌路,他大概會后悔一輩子。
    可他也知道,他傷透了林知晚。
    那個沒了的孩子,她被忽視被冷落的那五年……她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如今,她唯一想要的,大概就是盡快和他離婚。
    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他不可能拋下一切,只為求得林知晚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