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腦子嗡的一聲,瞪大眼睛看向淑妃,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
“看什么,別告訴本宮你還不知道?”淑妃幸災(zāi)樂禍道,“孫良不是去你家了嗎,難道他沒告訴你,你阿娘半夜里把自個吊死了。”
晚余怔怔看著她,大腦一片空白,心口仿佛壓了塊巨石,墜著她的心直往深淵里跌去。
難怪她先前一直覺得孫良和小福子怪怪的,原來阿娘死了
他們卻合起伙來蒙騙她,把謊話說得跟真的一樣。
還有祁讓,他當(dāng)時是那樣的淡定,那樣的冷漠,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晚余止不住地顫抖,剛剛因?yàn)橼s路走出的那一身汗,此時全都變成了冷汗,將里衣整個浸透,冷冰冰地貼在肌膚上,寒意滲透每一個骨頭縫,冷得她牙齒打戰(zhàn)。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滿目雪白刺得她眼睛生疼,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阿娘死了
她再也沒有阿娘了!
對面,一棵樹被大雪壓彎了腰,不堪重負(fù)的樹枝咔嚓一聲斷裂,積雪崩濺,白霧彌漫,她的世界也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一口鮮血噴出來,濺了淑妃一身,還有一些落在雪地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猩紅,比枝頭的紅梅還要艷麗。
“賤婢,你弄臟了本宮的衣裳……”
淑妃破口大罵,揚(yáng)手就要扇她耳光。
剛碰到她,她的身子就頹然栽倒在雪窩里。
淑妃嚇一跳,跟她一起來的幾個宮婢也都嚇得不輕。
“娘娘,怎么辦,她暈倒了。”
淑妃在短暫的慌亂之后,很快冷靜下來,眼里閃過一絲狠厲:“這不正好嗎,趁著沒人,正好弄死她以絕后患!”
“可,可她是皇上的人……”
“那又怎樣,本宮難道不是皇上的人嗎?”淑妃不屑道,“本宮的父親還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
“可,可上回……”
“廢什么話,還不快給本宮動手!”淑妃厲聲道,“把她的臉翻過去朝下埋在雪里,到時候就說她自己被雪悶死的。”
宮婢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好,你們不敢,本宮自己來。”淑妃甩開扶著她的宮婢,在晚余面前蹲下,“本宮早就想弄死你了,今兒個是你自己撞到本宮手里來的。”
她說著就去推晚余,想把她的身子翻過去。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淑妃娘娘又想弄死誰呀?”
眾人吃了一驚,回頭就看到徐清盞一身大紅蟒袍,披著純黑的狐裘披風(fēng)站在她們身后,那雙比女人還要嫵媚風(fēng)情的狐貍眼,此刻正半瞇著看向她們,眼底的寒意比冰雪還冷上幾分。
“徐掌印?”
淑妃心虛地站了起來。
“徐掌印來得正好,這賤婢說著話說著話突然就吐了本宮一身血,怕不是得了什么癆病,為防傳給別人,還是快些處置了才好。”
“是嗎?”徐清盞緩步上前,低頭去看雪窩里昏迷不醒的人,面上大驚失色,“這不是晚余姑娘嗎,她怎么到這里來了?”
“本宮怎么知道?”淑妃冷哼一聲,“本宮真是倒霉,本想踏雪賞梅,好死不死的竟然遇上了她!”
徐清盞目光如刀掃向她:“難道不是娘娘嫉妒她被皇上另眼相待,一路跟蹤至此,想趁著沒人殺她泄憤?”
“一派胡,本宮是信佛之人,從不殺生,你休要誣蔑本宮。”
“最好不是娘娘!否則……皇上饒不了你!”
徐清盞冷冷丟下一句話,解下披風(fēng)蓋在晚余身上,再將人從地上抱起,大步流星地往乾清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