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喊出口,晚余還沒什么反應,倒把孫良驚得三魂七魄都飛了。
“皇上!”
他叫了祁讓一聲,服侍祁讓這么多年,頭一回用這么重的語氣叫他。
祁讓轉頭冷冷睨了他一眼。
這眼神若能化作刀箭,孫良當場就要死于非命。
他打了個哆嗦,那些要規勸祁讓的話生生咽了回去,轉頭去求晚余:“娘娘,皇上氣性大,您就不要再激怒他了,遣散六宮這種話能是說著玩的嗎,您這樣是要陷皇上于不義之地呀!”
晚余被祁讓壓著肩膀,后背貼在冷硬的墻磚上,眼神帶著嘲諷從祁讓臉上移到孫良臉上:“大總管怕什么,皇上本就是說著玩的,你怎么還當真了?”
“……”孫良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下一刻,祁讓就冷森森道:“誰說朕說著玩的,朕現在就遣一個給你看。”
哎呦喂,祖宗哎!
孫良急得直跳腳。
晚余面無表情道:“既然如此,皇上就放開臣妾,回去寫詔書吧,臣妾等著皇上的好消息。”
祁讓鐵青著臉,當真松開了她。
晚余福了福身,扶著紫蘇的手上了肩輦,吩咐回承乾宮。
孫良頭皮發麻,一把拉住了正要跟著肩輦離開的胡盡忠,小聲道:“你瞧這兩個祖宗,越鬧越不成樣子,你主意多,趕緊想想法子。”
“我不行,我腦子在慎刑司被打壞了。”胡盡忠笑嘻嘻道,“各人的祖宗各人管,您就別指望我了。”
說罷拂開他的手,追著晚余的肩輦揚長而去。
孫良氣得心肝疼,無奈轉頭,看著一身寒氣的祁讓:“皇上……”
“閉嘴,朕不想聽!”祁讓打斷他,黑沉著臉上了肩輦,吩咐回乾清宮。
孫良仰天長嘆,苦著張臉跟在后面。
回到乾清宮,祁讓直接去了南書房,把門一關,不許任何人進去。
孫良在門外急得團團轉,唯恐他真的在里面寫遣散六宮的詔書。
左思右想,叫來小福子吩咐了一番,自己去找人想辦法。
祁讓在書房里呆坐了半天,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給那女人封了妃,連一句好聽話都沒聽到,反倒鬧了一肚子氣。
世上哪有這樣的女人?
別人爭男人爭得頭破血流,她卻把男人往外推。
說到底還是不喜歡他,要是換了沈長安,她還會這樣嗎?
如果沈長安也有三妻四妾,她只怕也是會爭一爭的吧?
不過話說回來,沈長安為了她,至今連個通房都沒有。
她想要的,就是這種守身如玉的男人吧?
可自己現在不也是這樣嗎?
為了她一個人,冷落了整個后宮,這還不夠嗎?
難道真要他遣散六宮她才滿意?
其實現在的六宮對他來說確實形同虛設,要遣散也不是不行。
只是前朝后宮盤根錯節,遣散不是一句話的事。
當真為了一個女人遣散六宮,他這個皇帝只怕要名垂青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