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著傅語聽的手腕,力道輕柔。
不知為什么傅語聽感覺這手腕有些燙的嚇人。
庫里南在暮色中滑行,車載香氛淡雅的雪松味被紅酒的酸澀浸透。
傅語聽蜷在副駕,眼角余光里,薄行洲握著方向盤的右手骨節分明,左臂卻隨意搭在窗沿。
濕透的襯衫袖口被卷到肘部,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膚紅得刺眼,邊緣甚至微微腫起,幾顆細小的水泡在昏暗光線里若隱若現。
沉默在車廂里發酵,他周身縈繞的低氣壓,沉得讓她喘不過氣。
是因為燙傷很疼?
還是因為謝云舟?
車廂內死寂一片,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在狹窄的空間里碰撞、糾纏。
目光再次落在他發紅的小臂上。那滾燙的醬汁潑過來時,他幾乎是本能地擋在了她前面,沒有絲毫猶豫。
“疼嗎?”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顯得很輕,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軟。
薄行洲搭在窗沿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了一下,視線依舊專注地落在前方流淌的車燈河上,側臉線條在光影明滅中顯得有些冷硬。
過了片刻,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沒什么波瀾:“沒事。”
兩個字,輕描淡寫。
可傅語聽的心卻像被那兩個字燙了一下。
怎么會沒事?
傅語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悸動和酸澀,聲音比剛才更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持:“回去擦點燙傷藥,我幫你。”
“嗯。”這次他應得很快,只有一個單音,辨不出情緒。
車廂里再次陷入沉默,可有什么東西似乎悄然變了。空氣不再沉滯得令人窒息,反而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纏繞在兩人之間難以喻的張力。
半腰別墅。
傅語聽連忙換好鞋,快步走到電視柜前。熟練地取出燙傷膏和消毒棉簽,走到沙發邊。
薄行洲已經靠坐在寬大的沙發里,閉著眼,眉心微蹙。
他解開了兩顆襯衫紐扣,領口微敞,濕透的襯衫緊貼胸膛,勾勒出起伏的線條,也顯露出左臂那片猙獰的紅腫和水泡。
傅語聽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為什么要幫她擋,自己受這么重的傷。
“手給我。”
傅語聽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傅語聽用棉簽小心地蘸了消毒藥水。冰涼的觸感剛碰到紅腫的邊緣,她明顯感覺到他手臂的肌肉瞬間繃緊了一下,但他一聲沒吭,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
“會有點疼,忍一下。”
她低聲道,聲音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柔。
空氣靜得能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還有藥膏在皮膚上推開時細微的黏膩聲響。
傅語聽終于涂完藥膏,迅速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藥膏的滑膩和他皮膚灼人的溫度。
她不敢看他,低頭收拾藥箱,“好了,這幾天別碰水,洗澡注意點,藥膏一天涂三次。”
“嗯。”薄行洲應了一聲,目光卻依舊停留在她泛紅的耳尖上。
傅語聽把藥箱放回原處,心還在怦怦跳。她站起身,有些局促:“那…我先上樓了。”
她剛轉身,手腕卻被一只干燥溫熱的大手輕輕握住。
傅語聽身體一僵,詫異地回頭。
薄行洲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遙。他比她高很多,投下的陰影幾乎將她籠罩。他垂眸看著她,深沉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翻涌,最終歸于一片她看不懂的復雜。
“謝謝。”薄行洲聲音比平時更低啞幾分。
傅語聽背部更僵了,隨口說了一句:“我應該的。”
馬上就連走帶跑的上了樓。
薄行洲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微勾。
這么可愛嗎?
與此同時,
徐茜公寓。
猩紅的煙頭在徐茜指間明滅。
她背靠著沙發,手機屏幕幽光映著她扭曲的臉,與平時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屏幕上赫然是財經快訊的推送頭條:
謝云舟與陸氏集團達成戰略合作,明日九點在陸氏商場舉行簽約儀式!
“呵…”徐茜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冷笑,指尖狠狠掐滅了煙頭,燙熱的灰燼沾在皮膚上也渾然不覺。
景這段時間一直覺得她工作做的不好,
她為了拿下謝云舟這個頂級資源,動用了多少人脈,做了多少方案,結果呢?被傅語聽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賤人截了胡!
她怎么老是跟我作對?
憑什么?傅語聽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