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穩健,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陸燁面前,微微躬身,動作恭敬卻不失氣度。
傅語聽瞳孔驟然一縮!
蘇寒?!
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還是在這個時間點?
薄行洲的生意需要他的助理直接找到陸家來談?
沒等傅語聽理清思緒,蘇寒清朗而沉穩的聲音已經響起,清晰地回蕩在壓抑的客廳里:
“陸董,打擾了。”他再次微微頷首,語氣不卑不亢,“薄爺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陸燁眉頭微蹙,他不是不來了嗎,但眼中并未顯露太多情緒。
蘇寒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一臉驚愕的蘇欲、幸災樂禍僵在臉上的蘇欲,最后落在神情冷淡的傅語聽身上。
然后,他轉向陸燁,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薄爺還說,希望陸董您,別為難傅小姐。”
轟——!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翻了整個陸家餐廳!
陸燁那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威嚴面孔,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裂痕!
銳利的鷹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深沉的忌憚!
他這個從來冷漠的大兒子怎么會插手?
為了傅語聽?!
他們之間……什么時候有了如此深的關聯?
而此刻的蘇欲臉上的得意和譏諷瞬間凍結,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流席卷而過!
血色從她臉上褪得一干二凈,只剩下慘白和巨大的恐慌。
他怎么會……替傅語聽出頭?
薄行洲親自派人來保護傅語聽。
那她蘇欲算什么?
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看向傅語聽的眼神充滿了扭曲的怨毒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是他的意思?”
蘇寒鄭重地回答:“這是薄爺的原話。”
傅語聽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蘇寒的出現已經足夠意外,而他帶來的這句話更是石破天驚。
薄行洲在幫她?
他怎么會知道陸家發生的一切?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眾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蘇寒仿佛沒看到眾人的震驚,依舊保持著那份職業化的沉穩,對陸燁說道:“薄爺的話帶到了。陸董若沒有其他吩咐,蘇寒告退。”
他再次微微躬身,目光在傅語聽身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隨即轉身,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卻又帶著巨大壓迫感地離開了。
門輕輕合上。
客廳里壓抑的寂靜被陸燁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打破。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傅語聽身上來回掃視,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審視、忌憚、疑惑,還有一絲被冒犯的不悅。
“傅丫頭,”陸燁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倒是……好大的能耐。”
她挺直脊背,迎向陸燁審視的目光,聲音異常清晰:
“伯父過獎。”
陸景此時面部凝重。
他這個大哥怎么會突然插手她的事?
上次是因為公司的事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陸燁深深地看著她,沒有再提婚禮,沒有再提請帖,只是揮了揮手,語氣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郁:“傅丫頭,你先回去吧。今天……就這樣。”
她知道,暫時的風暴平息了。
“好。”
說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纖細卻仿佛蘊含著無窮力量的脊背,轉身,一步一步,在陸燁深沉莫測的目光和蘇欲驚疑不定的注視和陸景的憤怒下,從容地離開了這個剛剛經歷了一場又一場風暴的陸家。
她知道,她投下的這顆石子,已經足夠在陸家這潭深水里,激起更大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