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洲偏了偏腦袋活動了一下,突然望向他,眼神深沉。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聲音拉長仿佛意有所指。
“自己的。”
說完他不再施舍一個眼神。
陸景感覺很不安,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既然傅語聽都不在這里,那她來醫院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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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醫院一樓大廳,彌漫著消毒水和淡淡花香混合的氣息。
傅語聽剛從內科診室出來,手里拿著一個裝著幾盒感冒藥的透明塑料袋,指尖還殘留著診室門把的冰涼觸感。
她腳步不急不緩,神色有些懨懨的,眉宇間帶著一絲處理完公司風暴后的疲憊,以及被這突如其來的小感冒折騰出的不耐。
蘇寒去藥房幫她取維生素了,她自己一個人剛走到大廳心里想著:
不過薄行洲那人怎么一下就看出她感冒了,非讓蘇寒陪她下樓拿藥。
傅語聽想到之前燒到快40度,陸景依然拋下她覺得她狀態很好繼續讓她加班,自己去和徐茜私會。
當然這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她不禁搖了搖頭。
突然眼角的余光就瞥見了從專屬電梯方向走來的三個人影——陸景、徐茜,以及那個形容狼狽、臉上還帶著抓痕的傅文城。
還真是晦氣。
陰魂不散。
傅語聽心里冷笑一聲。
她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刻意回避,只是微微側了側身,仿佛只是隨意地調整方向,繼續朝著大廳走去。
然而,陸景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幾乎在瞬間就捕捉到了她。
看到傅語聽手里拎著的藥袋和她臉上那顯而易見的幾分病容,陸景緊繃了一路、幾乎要炸裂的神經,如同被一根針輕輕戳破的氣球,猛地一松。
她來醫院是看病的?
她那所謂的老公沒陪她。
看來真的是她對自己愛的太深了,欺騙自己。
巨大的落差讓他的腦子甚至空白了一瞬,隨即涌上來的是一種近乎失而復得的慶幸和一絲后知后覺的、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關心”?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大步流星地就朝傅語聽攔了過去。
“語聽!”陸景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抑后的故作平靜,但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你怎么在醫院?身體不舒服?”
他高大的身影直接擋在了傅語聽面前,目光緊緊鎖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試圖從她眼中找出哪怕一絲心虛或閃躲。
傅語聽被迫停下腳步,抬眸,那雙清冷的眸子看向陸景,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以及一絲毫不掩飾的、仿佛看傻子般的厭煩?
她沒說話,只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侮辱性的懶散,抬起了拎著藥袋的手。
纖細的手指捏著塑料袋的邊緣,將那幾盒印著“感冒靈”、“消炎藥”字樣的藥盒,明晃晃地、幾乎懟到陸景的鼻尖前。
她微微歪了下頭,紅唇輕啟,聲音因為感冒帶著一絲沙啞,卻冷冰冰的,字字清晰:
“你說呢?”
“我還能是來醫院開派對的?”
那眼神,那動作,那語氣,充滿了赤裸裸的嘲諷:
“你瞎嗎?”
陸景被她這毫不客氣的態度噎得一窒,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難堪和惱怒。
但奇怪的是,心底那股“她沒有老公”的慶幸感,竟然壓過了被懟的難堪!
他甚至覺得,傅語聽這帶刺的態度,反而證明了她心里有氣,還在乎!這不就是女人耍小性子的表現嗎?
“你……你生病了?”陸景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一些,甚至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笨拙的關切:
“怎么搞的?嚴重嗎?醫生怎么說?”
他試圖伸手去碰傅語聽的額頭,想試試溫度。
傅語聽在他手伸過來的瞬間,如同躲避什么臟東西般,猛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不勞費心。一點小感冒,死不了。”
就在這時,徐茜也“適時”地跟了上來。
她剛剛可是看到了陸景眼里流出的關心,有一瞬間甚至她都沒見過,臉上掛滿了妒忌。
就在走近的時候,她臉上又瞬間掛滿了無比真誠的擔憂和心疼,聲音又軟又嗲:“哎呀,姐姐,你怎么生病了呀?臉色這么差,嚴不嚴重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非常“自然”地就想去挽傅語聽的胳膊,動作親昵得仿佛她們是親姐妹。
傅語聽在她靠近的瞬間,收起了眼神,巧妙的避開了她的觸摸。
徐茜沒碰到她,手臂僵著有些尷尬。
傅語聽的聲音比剛才更冷,帶著一種的疏離,“離我遠點。我感冒,怕傳染。”
她刻意加重了“傳染”兩個字,眼神里的嫌惡毫不掩飾。
徐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伸出的手尷尬地縮了回去,委屈地看向陸景:“景哥,你看姐姐,人家也是關心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