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剛睡醒的沙啞。
“聽姐!!”周臨興奮的聲音幾乎要沖破聽筒:“你太nb了!我們剛拍攝結束,你咋做到的?太神了,陸景,陸景他回嘉禾了,就在剛才,集團正式通知都下來了,我的天!我總算穩(wěn)住了我的職位,不用提心吊膽被他穿小鞋了!”
嘉禾?
傅語聽握著手機,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大半,但腦子卻像被塞了一團亂麻。
“什么?”她下意識地問,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他……回嘉禾了?”
“對啊,千真萬確,聽姐,你肯定有辦法,我就知道!”周臨還在電話那頭激動地絮叨著。
傅語聽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這絕不是小事。
以陸景的性格和在陸氏的地位,誰能有這么大的能量,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把他“送”走?
她今天才和薄行洲攤牌合作,今天陸景就……
難道……真的是他?薄行洲?
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劈進腦海。
可是……這可能嗎?
薄行洲的t·z公司再強,那也是外部對手。
陸氏內部的重大人事變動,尤其是涉及陸家二少爺陸景,薄行洲憑什么能插手?
他的手,難道已經(jīng)伸進陸氏內部這么深了?
還是說……他和陸氏高層,達成了某種她不知道的交易?
難道他和陸家大少有合作?
一股寒意混雜著難以喻的復雜情緒,瞬間取代了身體的疲憊。
“知道了。”傅語聽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清冷,打斷了周臨的喋喋不休,她沒再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房間里再次陷入寂靜,只有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昏暗的光線中,她的眼神卻異常銳利。
沒有猶豫,她翻出薄行洲的號碼,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幾乎又是秒接。
“醒了?”薄行洲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背景似乎很安靜:“怎么樣?好些了沒?”
傅語聽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問的是她的身體,仿佛陸景的事情從未發(fā)生。
“好些了。”她簡短地回答,聲音依舊有些啞,但比之前有力了些。
她沒有鋪墊,直接切入主題,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回避的探究:“陸景剛剛調回嘉禾了。”
電話那頭,薄行洲沉默著。
傅語聽幾乎能想象他此刻的樣子——在病床上安靜地坐著,深邃的眼眸微垂,唇角抿成一條難以捉摸的線。
他的沉默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了通話的間隙里。
“你做的?”她追問,聲音清晰,一字一頓。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幾秒鐘的空白,在傅語聽的感覺里卻像是過了很久。
她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臟在胸腔里沉穩(wěn)地跳動,等待著那個答案。
終于,薄行洲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那深沉的語調里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一種近乎實質的平靜:
“你好好休息。”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傅語聽的呼吸微微一滯。
這種回避本身,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答案。
他默認了。
但更讓她心驚的是他這份默認背后所蘊含的力量,一種能夠輕易撼動陸氏內部權力格局,將陸景這樣的人物“送”走的力量。
這種力量超出了她之前的預估,也讓她對薄行洲這個人,產(chǎn)生了更深的忌憚和……一絲難以喻的震動。
電話被薄行洲掛斷了,忙音傳來。
傅語聽緩緩放下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她蒼白的臉。
她靠在床頭,目光投向窗外厚重的窗簾,仿佛要穿透那層布料,看清外面此刻是晴是雨。
身體的不適依舊存在,但頭腦卻異常清醒。
薄行洲你到底是誰?
——
傅語聽在家整整睡了一天,感冒終于好了個利索。
不知不覺間,竟到了薄行洲出院的日子。
而今天,更是她父母離世五周年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