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議論聲、閃爍不停的鎂光燈、陸景那虛偽而刺耳的感謝,沖擊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在漩渦的邊緣,蘇欲的目光卻穿透了所有喧囂,牢牢地鎖定了貴賓席上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薄行洲。
即使隔著人群,即使他正被無數目光和惡意的揣測包圍,他那份獨特的、帶著慵懶危險氣息的從容,依舊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她。
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那份早已被她深埋以為早已消散的悸動,此刻竟又頑固地冒了出來,帶著尖銳的刺痛和一絲難以喻的酸楚。
她下意識地想要向他靠近一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
然而,她的肩膀猛地一沉!
方羽澤的手掌如同鐵鉗般死死扣住了她的肩頭,力道之大,讓她幾乎能感覺到骨頭被捏緊的痛楚。
他臉上還維持著得體的微笑,目光甚至沒有看向她,但那絕對的控制力,卻冰冷地傳遞過來,將她牢牢釘在原地。
他不需要說話,那緊箍的手掌就是最清晰的警告:
她是他的戰利品,是他的裝飾,休想妄動。
蘇欲的身體瞬間僵硬,心底涌起巨大的屈辱和無力感。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薄行洲坐在風暴中心,看著他被陸景用“大哥”的名義當眾羞辱,架在火上燒。
她幫不了他,甚至不能流露出絲毫關切。
她只能將那份翻涌的悸動和擔憂,死死壓在心底,化作指尖深深的掐痕,印在自己掌心。
就在蘇欲被痛苦和無力感淹沒的同時,另一個身影卻動了。
傅語聽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她并非核心人物,只是作為薄行洲的秘書低調地跟隨著。
然而,當看到薄行洲被陸景如此“感謝”,被全場如此議論紛紛,那些充滿惡意和窺探的語像針一樣扎進她的耳朵時,一股難以喻的不舒服感攫住了她。
那感覺并非源于對上司的維護職責,而是一種更近乎本能的沖動。
她看著他那看似從容、實則被無數目光切割的身影,心頭莫名地揪緊。
她無法忍受他被這樣孤立,被這樣惡意地圍觀。
一股強烈的沖動驅使著她——
她要過去。
她要和薄行洲站在一起。
就算是協議夫妻也要一起承擔。
沒有權衡利弊,沒有考慮后果,甚至沒有清晰的邏輯。
傅語聽幾乎是憑借著那股沖動,撥開了身前擋路的賓客,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堅定地穿過議論紛紛的人群,走到了貴賓席前,然后,在薄行洲身邊的位置,站定。
她站得筆直,微微側身,以一種無聲卻無比清晰的姿態,將自己納入了薄行洲所在的那個被審視的圓圈之中。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柔韌卻不可摧折的青竹。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本就混亂的場面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凝滯。
薄行洲在傅語聽撥開人群走來的瞬間,眼底深處那抹始終存在的玩味和嘲弄,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當傅語聽最終在他身邊站定,以如此堅定無畏的姿態與他并肩時,他那雙幽深如寒潭的眼眸猛地一縮,瞳孔深處掠過一絲近乎震驚的不可思議。
他側過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傅語聽那張清麗卻寫滿倔強的側臉上,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看見她。
那眼神復雜至極,還參雜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
在這片極致的混亂中心,陸景的目光卻像著了魔一般,死死釘在薄行洲身邊的那個身影上——
傅語聽!
她站在那里,身姿筆挺,清麗的臉龐上沒有驚慌,沒有諂媚,只有一種近乎固執的平靜。
她離薄行洲那樣近,近到仿佛自成一體,共同面對著這滔天的惡意與窺探。
為什么?
陸景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一種強烈占有欲的刺痛瞬間席卷了他。
傅語聽!
她在干嘛?
她為什么要站過去?
為什么要和薄行洲站在一起?
那個曾經在他身邊默默無聞、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秘書,此刻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刺穿了他的防御。
一定是薄行洲。
一定是薄行洲命令她過去的。
這個念頭讓他手指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聲響,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楚也壓不住那翻涌的怒火。
不遠處的蘇欲,同樣被傅語聽那個站定的身影刺痛了雙眼。
她看著薄行洲身邊那個纖細卻異常堅定的身影,看著兩人并肩而立仿佛自成壁壘的姿態,一股幾乎要燒穿理智的嫉妒之火猛地竄上心頭。
憑什么?
她蘇欲才是那個應該站在薄行洲身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