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冰冷壓抑的氣氛幾乎要凝固成冰。
傅語聽只覺得腦子里像被丟進了一顆炸彈。
他怎么直接問出來了?
他怎么看出來的?
她表現得有那么明顯嗎?
巨大的沖擊讓她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她完全沒料到薄行洲會如此單刀直入。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額發。
慌亂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
傅語聽幾乎是瞬間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盤子里,聲音細若蚊吶,帶著明顯的底氣不足:
“沒……沒有啊。”
這三個字干巴巴的,毫無說服力。
薄行洲看著她這副鴕鳥樣,眉頭蹙得更緊。
沒有?
這副把他當病毒隔離的樣子叫“沒有”?
他心底那股憋悶的煩躁感更盛,甚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較真。
“真的沒有?”
薄行洲的聲音又沉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敷衍的壓迫感。
他不再滿足于口頭詢問,一只大手直接扶住了傅語聽椅子的靠背,另一只手則穩穩地握住了椅子的邊緣。
傅語聽還沒反應過來他想干什么,只覺得身下的椅子突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動,輕巧地轉了個方向。
“啊!”她驚呼一聲,身體因為慣性微微前傾。
下一秒,她就從背對著薄行洲,變成了正面對著他。
而且因為椅子的轉動,她和他之間的距離被拉得極近。
她的膝蓋幾乎要碰到他筆挺的西褲。
薄行洲順勢蹲了下來。
這個動作讓他的視線幾乎與坐在椅子上的傅語聽平齊。
他蹲在她面前,仰著臉,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直直地望進她因為震驚和羞窘而微微睜大的眼眸里。
距離近得傅語聽能清晰地看到他濃密睫毛的顫動,看到他挺直鼻梁的弧度。
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帶著淡淡冷冽木質香氣的體溫。
太……太近了。
傅語聽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鼓,幾乎要沖破喉嚨跳出來。
臉頰和耳朵瞬間燒得滾燙,連脖頸都染上了一層緋紅。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息都帶著灼人的熱度。
她下意識地想后退,可身后是椅背,退無可退。
想別開臉,卻被他的目光牢牢鎖住。
薄行洲就這樣蹲在她面前,像一尊俊美卻充滿壓迫感的雕塑,聲音低沉而清晰地重復問道,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認真:
“傅語聽,看著我。告訴我,真的沒事?”
他的眼神專注而銳利,仿佛能穿透她所有強裝的鎮定和掩飾,直達她混亂的心底。
傅語聽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心慌意亂。
“真……真的……”
她試圖再次否認,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眼神也慌亂地四處飄移,就是不敢再與他對視。
那副樣子,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薄行洲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眼神躲閃的臉,看著她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抿的唇瓣……
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奇異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難以喻的情緒。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就在傅語聽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薄行洲忽然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瞬間減輕,傅語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仿佛剛從高壓艙里出來。
“那沒事了。”
薄行洲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他淡淡地說完,仿佛剛才那個蹲在她面前強勢逼問的人不是他,轉身就要走回自己的座位。
傅語聽被這急轉直下的情況弄得有些懵。
不對。
明明是他已婚還跟別人去約會。
還好意思問她怎么了。
她幾乎是彈跳般地站了起來,動作快得帶倒了椅子,發出“哐當”一聲輕響。
“我吃飽了!”
她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明顯的微怒,根本不再看薄行洲一眼,繞過他就往餐廳外沖:
“我先上樓了!”
說完,她幾乎是用跑的,纖細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樓梯口。
餐廳里,只剩下薄行洲一個人,還有那把被傅語聽帶倒的椅子。
薄行洲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她有些怒氣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他緩緩踱步到那把倒下的椅子旁,彎腰,將它扶正。
看來是真的有事了。
他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薄行洲坐在剛剛傅語聽坐過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他眸色一沉,立刻撥通了蘇寒的電話,嗓音低沉冷冽:
“蘇寒,查清楚太太今天發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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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傅氏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