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滿月前一日,展家擬好了請帖,派了管事送,其中,也包括了房家跟秦家,還有鐘,鎮王府等。
帖子是譚氏送到了秦老夫人手上的:“明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要來,聲勢浩大,許是要給姐兒撐腰。”
秦老夫人捏著帖子沉思了片刻后,沉吟良久才問:“姐兒叫什么?”
“大名還不知,也未曾對外流傳,估摸著,明日許是太子殿下會賜名。”
太子賜名,姐兒定會板上釘釘變成了展氏姓了,秦老夫人緊皺著眉心,隱約有幾分無奈。
“母親,明日中山寺有一場廟會,我已派人去寺里打點了,一早咱們就去上香吧,據說,還有高僧來。”
秦氏笑意吟吟地走進來,道:“難得有這個機會,這些日子喻因經常去燒香拜佛,一定是神佛憐惜她虔誠,所以西關那邊遲遲沒有戰事起。”
譚氏聽秦氏開口,眼皮驀然跳了跳,朝著秦氏看去:“嫂嫂,明日是展府舉辦滿月宴。”
“滿月宴?”秦氏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三分,皺起眉:“高僧來實屬難得。”
外之意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更何況,秦氏打心眼里就不想去展家,更不愿意聽展夫人的擠兌。
“這可是你的孫女!”秦老夫人沉聲,目光落在秦氏身上:“兩家雖做不成親戚,也不至于連親孫女的滿月宴都不去。”
秦氏一臉無奈:“母親,我去只會讓展家心里不痛快,至于滿月宴,秦家有人去就行了,此外,我早就給姐兒準備了賀禮。”
說罷,秦氏讓丫鬟趕緊回去取。
很快丫鬟捧著個精致盒子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只沉甸甸的長命鎖,上面刻著平安順遂四個字。
看見長命鎖,秦老夫人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又看秦氏一副勉強模樣,秦老夫人想了想,不去便不去,萬一在宴會上又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才是丟人現眼。
“罷了,隨你吧。”秦老夫人松了口妥協,一只手捧著茶遞到嘴邊,瞥了眼秦氏欲又止的模樣,她挑眉:“還有事?”
秦氏微微笑;“是喻因,這孩子體貼又孝順,這幾日身子不適也要貼身伺候我,此次想要在寺里小住幾日。”
又是房喻因,秦老夫人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這點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難得你滿意她,但愿她將來不辜負你。”
秦氏彎了彎唇,對房喻因是一百個滿意,秦老夫人佯裝沒看見,順勢道;“前幾日撫州老家那邊派人來傳話,祖宅年久失修,祖祠那邊也有些事,我打算半個月后跟你弟妹回去一趟。”
撫州老家一直都是秦氏陪著秦老夫人回去的,翻修祖宅,還要給祖祠那邊修一修,和秦家族人們做些樂善好施的事,最重要的就是去查撫州的賬,秦家有不少生意還留在撫州。
秦氏朝著譚氏看了眼;“二弟妹拖家帶口的,怕是不方便,母親,就讓兒媳陪您去吧。”
“你?”秦老夫人揚眉。
“大房現在沒什么事,后院還有喻因,母親也有好幾年沒回去了,我可以陪著母親多住兩日。”秦氏道。
一旁的譚氏不爭不搶,溫和道:“既然大嫂愿意陪著,那我可就偷個懶了,這一路辛苦大嫂了。”
見譚氏一如既往地避讓她,秦氏臉上笑意更濃:“這有什么辛苦的,伺候母親,本就是咱們做兒媳婦應該盡奉的,再說這些年你也沒少出力。”
順勢夸了譚氏。
秦老夫人也沒有反駁,聊起了祖宅那邊,很快定下了出發日子,讓秦氏趁機收拾行李。
秦氏點頭應了。
回院時將此事告知了房喻因:“過幾日我要去撫州,大房就交給你了,你莫要怕,二房不爭不搶,大權都在你手。”
在秦氏看來,就去個把月,府上還不至于亂,再說譚氏也不至于欺負了房喻因。
趁此機會,秦氏正好可以看看房喻因的管家本事。
房喻因驟然一愣,面上控制不住的欣喜,低著頭趕緊遮掩,語氣卻是萬般不舍:“姑母放心,我一定守住大房的一針一線。”
這話秦氏愛聽,抬起手摸了摸房喻因的臉:“喻因,是姑母虧欠了你,不過你放心,日后姑母一定補償你。”
房喻因故作嬌羞的垂眸,乖巧道:“姑母,咱們都是一家人,您的處境我明白,如今口碑要緊,日后的事等表哥回來再說也不遲。”
秦氏心疼地將房喻因攬入懷中:“我的兒,你怎么這么懂事。”
她下定決心日后一定要給房喻因安頓好,否則她死都不安心,房喻因嘴角掛著如釋重負的笑。
這陣子她身子不適,正愁怎么遮掩呢,好在秦家根本不管她的去向,隨時都可以出門。
如今老夫人和秦氏又要去撫州,二房的譚氏是個不多事的,這府上就再沒有人能盯著她的肚子了。
秦家這邊眾人心思不一,夜色難眠。
天不亮展家打開了大門,早早就開始布置上了,展夫人特意找了幾個會武功的丫鬟守在了展萬凌身邊。
院子里也是一再檢查,確保無誤,絕不給人鬧事的機會。
上午府上陸續開始來客人了,最先趕來的還是鐘國公府,鐘老夫人攜鐘氏,還有孫媳婦陸氏一并來,鐘氏對著展萬凌就差磕頭賠罪了,今日來特意奉上了給孩子打造的純金鎖,分量十足。
“展夫人,這孩子日后有所求,鐘家絕不推辭。”鐘氏道。
展夫人聞微微一笑,代替展萬凌收下了賀禮,一旁的陸氏伸長了脖子朝著這邊看來,襁褓里的嬰兒正睡著,粉粉嫩嫩的:“眉清目秀看上去極漂亮,公主是個有福氣的。”
陸氏欣喜不已。
這頭氣氛歡快,不一會兒就來了不少夫人姑娘,熟練地跟展夫人打招呼:“這展家總算是添丁了,恭喜啊。”
“恭喜恭喜!”
歡聲笑語下外頭傳藏珠公主來了,諸位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紛紛朝著展夫人看去。
展夫人蹙眉,她壓根就沒有給藏珠公主送請帖。
北梁和大慶關系緊張,隨時都要打仗,藏珠公主剛回京的時候做了不少得罪人的事,近幾個月,誰家辦宴會,都不會給藏珠公主帖子,生怕被沾染上了什么。
藏珠公主身著華服進門,臉上掛著笑:“本宮病了幾個月,憋悶得很,偶然聽說今日展家有喜,不請自來,展夫人不會攆本宮吧?”
人都來了,還專程帶了賀禮,展夫人實在不好將人攆走,只能笑著迎接,順著話聊:“公主病了,我們這些人怎敢打攪呢。”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藏珠公主帶這個女兒回來,想要攀附鎮王府小王爺,結果被小王爺嫌棄了,-->>轉頭又去找小殿下,結果沈玉華動手打了小公主,又被太子妃記恨上了。
到頭來兩邊得不著好,處處被嫌棄。
藏珠公主擺擺手:“都是些老毛病了,不礙事的,讓本宮瞧瞧展家小乖孫。”
伸出手想要去接過展萬凌懷中襁褓,展萬凌蹙眉,滿心不情愿,剛才陸氏看,也不過是隔著一臂距離,從未有伸手打算,極有分寸。
可藏珠公主此番卻是令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