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時藏珠公主被處死的消息傳到云和郡主耳中,她匆匆趕來,卻遲遲不見鎮王和姬郢,只等來了姬令;“父王和郢弟呢?”
“別等了,父王帶著郢弟去狩獵了。”姬令語氣不善,任誰聽了都知道心情不好。
“父王怎會如此糊涂,突然殺了藏珠姑姑?”云和郡主埋怨道:“你為何不攔著點兒?”
“攔?”姬令勾唇冷笑,將刑場上發生的事一一說了遍:“父王臨時帶兵去抄了公主府,我知道時已經抄完了,人證物證都在,她自己也認了罪,我又能如何?”
說到這姬令就一肚子火,憋了一句話:“郢弟變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柔弱仁善的人,今日若不是他開口,姑姑不會認罪,也許,今日抄家和郢弟也有關系?!?
云和郡主蹙眉,她其實早就感覺到姬郢的變化了,只是太細微了:“這一年來,我見到父王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倒是有心要和郢弟親近,每次邀他去府上坐坐,都被找理由拒絕了?!?
姬令揚眉。
“從他中雙生蠱蘇醒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一樣,你說,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不,不可能!”姬令搖頭:“此事隱秘,無人知曉,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天子之師,三朝元老傾盡一切本事教他,自然有所成長,不過今日邊防圖有些奇怪,等有時間你想法子入宮見見沈玉華?!?
他不便入宮,云和郡主可以,又都是女兒身能方便些,他越想越覺得可惜,明明和藏珠公主已經商議了許多事,還未落定,人就被鎮王弄死了,讓他功虧一簣!
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費。
正聊著意外的是姬郢回來了,身后跟著數個侍衛,將他護在中間,舉手投足之間像極了鎮王年輕時的樣子。
溫潤優雅,還有矜貴氣質。
“二姐來了?!奔йZ氣淡淡。
云和郡主有心想要親近,卻聽姬郢說:“二姐還是回去看看吧,二姐夫在巷子里喝醉酒鬧事,被父王抓住了,挨了幾鞭。”
話音落,云和郡主蹭得站起身;“什么時候的事兒?”
“半個時辰前?!?
云和郡主急了;“那你為何不攔著?”
姬郢面不改色地反問:“這么說二姐是知曉二姐夫在巷子里養著外室?”
云和郡主臉色微變,沒有解釋,腳底生風飛快離開了,隔壁果然傳來了哭喊聲。
姬令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姬郢;“鬧到這個份上,你如今滿意了?”
姬郢眨眨眼,一臉無辜,姬令看著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心煩氣躁,揮揮手:“罷了罷了,是我胡說八道,你別往心里去?!?
傍晚云和郡主哭著來了府上,鎮王卻罰她跪在廊下兩個時辰,有小廝去找姬郢求情。
姬郢手里捧著一卷書看了幾頁,蹙眉問:“我為何要忤逆父王,不去!”
硬是讓云和郡主跪足了兩個時辰,姬郢才起身去找鎮王,剛好趕上了云和郡主被丫鬟攙扶起身,見姬郢來,她蹙眉,明明怒急了還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我無礙,你別往心里去,回去抹一抹藥就好了?!?
姬郢晃了晃手上的書:“看到一處忽然不解,來找父王問個清楚。”
聞,云和郡主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眼睜睜看著姬郢推門而入,不久后就傳來鎮王溫和的笑聲,孜孜不倦地教著。
這一幕,刺得云和郡主眼睛生澀難忍。
已經很久云和郡主沒有被鎮王給過好臉色瞧了,今日更是被罰眾目睽睽之下跪著。
鎮王怪她縱容了曹家。
話里話外對曹家十分不滿,丈夫挨了打,雖嘴上不說,可眼里分明就是怨恨。
不知不覺她在娘家不受寵,在夫家也要快撐不住原來的地位了。
宮外不平靜,宮內同樣也是暗藏洶涌,彈劾鎮王府的奏折堆積如山,還有不少被劫的密信,樁樁件件都和鎮王有關。
姬承庭隨手一翻便合起來。
“殿下,鎮王擅自殺了藏珠公主也太兇殘了,好歹也是皇族和親公主,這么多年和親在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此舉動,讓那些已經和親的公主,又該如何想?”
“就是?!?
“兩國開戰本就人心惶惶……”
幾個大臣抓住了鎮王的錯便開始上奏彈劾,生怕晚了一步。
“當初藏珠公主就是鎮王引薦回來的,如今卸磨殺驢,倒是撇得干干凈凈?!?
姬承庭眸光一瞥,長指搭在了桌子奏折上,對著太監說:“讓鎮王親自來審!”
話落,幾人愣住了,個個一張臉憋得通紅。
奏折送走了,沒多久鎮王同樣派人回饋了一摞厚厚奏折,無一例外全都是彈劾太子和東宮,就連朝曦也在其中。
姬承庭長眉一挑,嘴角勾起了笑:“兩國交戰,孤與鎮王和平共處,絕不內耗,直到戰爭結束,諸位明白了么?”
“殿下,那藏珠公主的死總要有個交代……”
“她通敵叛國,罪該萬死,鎮王府留沈玉華一命已是看在過往情分上,人證物證都在,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殿內驟然鴉雀無聲。
三日后城門口懸掛的尸首被摘下來,找了個地方安葬,再也無人敢提及藏珠公主。
仿佛此人從未來過京城。
唯有沈玉華還在皇宮接受規矩,苦不堪,期間,姬郢入宮時去看過一次,遠遠的就看見了沈玉華伸出雙手,被一個嬤嬤打掌心,哭得泣不成聲,滿臉的不服氣。
“還當自己是什么公主嫡女呢?醒醒吧,留你一條命已是開恩了?!?
姬郢斂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王爺!”沈玉華忽然看見了姬郢,兩只眼睛都在放亮光,提著裙子跑來,哭得梨花帶雨:“小王爺,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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