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蘅嘆了口氣:“楊姑娘雖然沒了這個孩子,但小王爺將來一定會更加珍惜楊姑娘,刑家至少也要給個交代,再說,這件事也未必就是刑姑娘動手,說不定是楊姑娘蓄謀已久,舍了孩子,換了更好的處境。”
樂晏看他:“你的意思是楊姑娘不擇手段陷害了刑姑娘?”
“不排除這個可能。”
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爭斗不休,反復也就那么回事,不過對于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我怎么覺得,今日刑姑娘是一步步掉下陷阱呢?”季芷晴略有深意地打量著哭啼啼的刑姑娘:“她就不該來王府。”
樂晏看她。
方姑娘追問:“為何?”
“倒像是小王爺要借著楊姑娘的手解決了和刑家這門婚事,又不好弄臟了自己的手。”季芷晴似笑非笑。
方姑娘倒抽口涼氣:“那可是小王爺?shù)淖铀茫趺磿@么做?”
“子嗣有沒有還兩說,對小王爺這種身份的人,將來不缺子嗣,用一個庶子解決了婚事……罷了,都是我胡亂猜測的,未必是真。”季芷晴看向了樂晏:“公主和小王爺一塊長大,應該了解小王爺是不是這種人。”
樂晏皺起眉看向了季芷晴,眸色不躲不閃:“小叔心懷坦蕩,不會如此,是季姐姐多慮了。”
季芷晴揚眉,連連賠罪:“我也只是猜測。”
“今日人多,萬一傳出去了,壞了小叔清譽可就不好了。”樂晏面露不喜:“區(qū)區(qū)一個刑家而已,小叔若是不喜大可以明說,又何必拐彎抹角地陷害刑姑娘?”
“公主說得對,我只是在話本子上見過這種事,胡亂猜測。”季芷晴壓低聲音,時不時卻在打量著樂晏的神色。
樂晏蹙眉。
就連季長蘅也覺得季芷晴的話有些針對,并不認可,皺了皺眉想說什么又被季芷晴一記眼神給攔住了。
不一會兒丫鬟傳出消息,楊姑娘腹中孩子沒保住,是個剛成型的男胎,楊姑娘哭的幾乎昏厥。
“公主想不想去看看楊姑娘?畢竟鄰居一場。”季芷晴忽然問。
“長姐!”季長蘅滿臉不認同。
季芷晴道:“楊姑娘初來京城,也沒有幾個朋友,我們?nèi)羰侨タ纯矗f不定心里還能好受些,王爺終究是個男子,多有不便。”
樂晏手里的帕子漸漸攥緊,直白的問;“季姐姐是不是想去看看楊姑娘這一胎究竟是真是假,還是說想窺探真相,替刑姑娘討個公道?”
這話問的季芷晴一愣。
“我們和楊姑娘也是一面之緣,私下并無來往,又都是沒出閣的姑娘,能勸什么?”樂晏眉心緊蹙,面上浮現(xiàn)不耐,從鬢間拔下一支牡丹釵扔在了桌子上,紅唇翹起:“不過就是幾朵花紋罷了,也值得季家姐姐費心猜測。”
從季芷晴提及牡丹開始,樂晏心里就有了警惕,又擔心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可她提及去看楊卿鳳時,樂晏就確定了季芷晴絕對是懷疑,又不肯明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在試探自己。
季芷晴驚訝的看著樂晏,故作茫然:“公主怎會這么說?
我只是擔心楊姑娘被欺負,好歹也是鄰居,看見楊姑娘孤身一人,我感同身受,僅此而已。”
樂晏嘴角勾起笑,下巴一抬:“那我就在此等著,季姐姐親自去看吧。”
季芷晴也沒想到樂晏會突然發(fā)脾氣,之前都是溫溫柔柔,乖巧模樣,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可現(xiàn)在,哪是沒有脾氣?
季芷晴有些尷尬:“我一個人去,多有不便。”
“季姑娘,奴婢陪著您。”紅梔站了出來。
季芷晴見拗不過,只好點頭,一臉關(guān)心模樣跟著紅梔去了。
方姑娘也被樂晏突然發(fā)脾氣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不敢開口,好一會兒才將牡丹花釵撿起:“公主消消氣。”
一旁的季長蘅開始沒聽懂,但看見那枚釵后,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
他抬腳上了臺階。
“站住!”樂晏輕呵:“季大公子請留步,這里人多嘴雜,萬一誤會了就不好了。”
見樂晏急著撇清,季長蘅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公主這是要生份了?”
“季大公子不覺得,刑姑娘當初差點兒誤會,也是你給的錯覺么?”
樂晏氣頭上,什么話都敢說,像是一只炮仗一點就著。
季長蘅耐著脾氣:“公主,我問心無愧”
“女兒家名聲最嬌貴,扯不到你頭上,你問心無愧,可想過有一日我嫁了人,婆家會怎么看待我?”
樂晏皺著眉,這幾日紅梔日日在她耳邊分析利弊。
和季家姐妹相處是一回事,當初欣賞季芷晴俠女之風又是另一回事。
但,不代表她們可以隨意拿捏自己。
季長蘅臉色微變,看著她說話越來越過分,后退幾步:
“罷了,你在氣頭上,我不招惹你。”
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一旁的方姑娘嚇得不知所措,樂晏看她,臉色緩和:“方姐姐,我沒事,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咱們之間很純粹,我拿你可是當朋友的。”
方姑娘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
很快季芷晴回來了,紅梔道:“楊姑娘流了很多血,太醫(yī)說傷了下半身,日后再也不能有了,季姑娘也是親眼目睹了帶血胞衣。”
季芷晴也很意外,竟和她想的不一樣。
“季大姑娘,你剛下的話我就當作沒聽見,小叔險些就要被你誤會,日后請你說話注意些。”
樂晏起身,不季芷晴開口解釋的機會,氣呼呼的揚長而去。
“公主!”
季芷晴喊了半天,對方也沒停下腳步。
季長蘅走了過來:“長姐平時也不是亂說話的人,今日怎么了?”
季芷晴說出心里疑惑:“今日楊姑娘小產(chǎn)太突然,而且這院子的一景一物都太熟悉了,長蘅,你不覺得有些事有些奇怪么,不僅僅是牡丹花,公主遷府,一個孤女卻買了這么大的院子和公主做鄰居。”
“還有,公主府戒備森嚴,過于嚴謹了。”
從公主出府的第二天開始,全府戒備,墻頭樹蔭,畸角隱藏數(shù)不清的侍衛(wèi),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行。
就連楊府也是如此。
這分明就是在防著季家呢。
季長蘅搖頭:“不會的,他們是死對頭。”
季芷晴本來就懷疑,又見楊卿鳳小產(chǎn),剛好對手是刑宛月,太巧了。
“這門婚事肯定成不了。”季芷晴意味深長道。
季長蘅沉默了。
月色朦朧
樂晏沒了睡意,倒是朝曦特意來陪
她:“刑家私底下動作頻頻,和世子那邊也糾纏不清,心思太野,沒有你,這門婚事也成不了,今日不過是個借口。”
朝曦嘆:“你別往心里去。”
她皺起眉將今日季芷晴說的話說給了朝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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