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空氣中帶著絲絲燥熱,些許微風也不足以吹去盛夏酷暑。
頂著炎炎烈日,鳳川城頭擠滿了人黑壓壓一片。沒有達官顯貴、財主老爺,大部分都是舍不得離家的普通人,又或者是想逃也不知道逃往何方的窮苦百姓。
對他們來說鳳川就是唯一的根,離了這又能去哪兒?
江殊站在最中央,周圍的百姓明顯對他抱有敬意。
自從三鍋頭大賣之后江殊一躍成了鳳川城最有錢的富商,他與別的商賈不一樣,經常設立粥棚賑災,寬厚待人,在民間名聲不錯。
這次達官顯貴跑得干干凈凈,但他沒走。
不僅沒走,他還號召民夫青壯自發上城防守,準備與羌兵殊死一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城外的騎軍身上,人數不多,堪堪千人出頭,在風中微微搖曳的“曹”字軍旗讓許多人滿心羞愧。
大敵當前,生死存亡之際,他們的城主跑了,有錢人跑了,來救他們的卻是臭名昭著的曹賊,要知道很多人一直在背后痛罵曹殤毫無廉恥。
情何以堪?
千余騎兵簇擁在一起,出自飲馬鎮的雄壯大馬低聲嘶鳴,它們也嗅到了一股大戰來臨的味道。
曹殤拎著一桿長槍,遙望天際,隱約能看到數不清的飛鳥騰空而起,嘈雜混亂。
“來了。”
“轟隆隆!”
馬蹄聲驟然而起,數不清的黑點躍出地平線,宛如黑云壓城,洶洶而來。
興奮的吼叫、揮舞的馬刀、以及一張張猙獰的面龐讓滿城百姓臉色慘白。
這么多年來羌兵游騎多次深入內地,燒殺搶掠,六年前羌兵在鳳川周圍經過,連圖九個村落,殺人無數,他們永遠也忘不了尸骸滿地的血腥恐怖。
這一次,他們能活下去嗎?
羌兵涌現的那一刻,曹家騎兵中出現了細微的騷動,不少士卒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勇氣是一回事,緊張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些年他們身處闕州境內,撐死了見過幾十上百的游騎,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羌兵沖鋒,緊張是本能。
“呸!這就是羌賊嗎,也沒長三頭六臂啊。”
曹殤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喝道:
“飲馬鎮的兄弟們,讓羌賊看看,隴西也有站著撒尿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