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
秦嵩上前半步,喉間話語幾番輾轉(zhuǎn),最終開口:“這位……大人,不知陛下現(xiàn)在何處?”
凌鴻眼神驟然凌厲,周身殺意如狂潮般席卷而出。
秦嵩身軀猛的一彎,仿佛背負(fù)千鈞重?fù)?dān)。
森寒刺骨的聲音在大殿回蕩:
“陛下行蹤,豈是你能過問的!”
在這股大宗師威壓之下,秦嵩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額前汗珠不斷滾落。
凌鴻顯然未盡全力。
否則,單憑氣勢便足以將其碾碎。
殿內(nèi)其他官員更是噤若寒蟬,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哼!”
片刻之后。
凌鴻冷哼一聲收回威壓,冰冷宣告:“退朝!”
說完,對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秦嵩視若無睹,轉(zhuǎn)身離去。
秦嵩大口喘息著。
袖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
他低垂著頭,渾濁的眸中翻涌著噬骨殺意。
半生縱橫朝堂,何曾有人敢讓他受此奇恥大辱!
“首……首輔大人,您……沒事吧……”
何永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上前,試圖將其攙扶。
“砰!”
話音未落,秦嵩猛然爆發(fā)九品武者真氣,狂暴的氣勁將何永康直接掀飛。
后者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卻不敢表露半分不滿。
秦嵩起身,挺直腰背,惡狠狠的瞪向空蕩蕩的龍椅,心中暗自發(fā)狠:“林燼,今日之辱,老夫記下了!”
內(nèi)殿之中,林燼將這一切悉數(shù)目睹。
唇邊浮起一絲冷笑:“呵,兩犬互咬,倒是有趣?!?
隨即斂去笑意,轉(zhuǎn)身對凌鴻道:“移駕御書房,傳朱鈞覲見。”
……
御書房內(nèi),檀香裊裊。
林燼端坐于龍案之后,面前茶湯澄碧,氤氳的霧氣在他冷峻的面容前繚繞。
“陛下?!?
凌鴻屈身入內(nèi):“朱大人到了?!?
林燼輕抿茶水,眸光微抬:“宣?!?
不多時(shí)。
朱鈞身著青色圓領(lǐng)長袍,腰間素銀帶毫無紋飾,疾步上前。
他雙膝及地時(shí)袍裾如云鋪展,額頭重重叩在金磚之上:“臣朱鈞,恭請圣安!吾皇萬歲!”
林燼屈指叩響青銅鎮(zhèn)紙,一聲清鳴在殿內(nèi)回蕩:“愛卿免禮。”
“謝陛下隆恩。”朱鈞再拜而起。
今日的朱鈞,雖依舊霜染兩鬢,雙眸因查案徹夜未眠,血絲密布。
但昨日佝僂的脊背卻挺直如松,連官服上的暗織云紋都顯得格外鮮活——
哪還有半分頹唐模樣?
林燼指腹摩挲著茶盞邊緣,漫不經(jīng)心道:“查的如何?”
朱鈞腰身僵直,指節(jié)捏的發(fā)白:“回陛下……”
他喉頭滾動(dòng),嗓音沙啞如礫石摩擦:“秦黨手段狠絕,涉案之人非死即遁,連片紙只字都……”
話音戛然而止。
眼底翻涌著滔天恨意。
他恨!
恨自己的無能,摯友含冤而死,卻連個(gè)公道都討不回!
林燼輕笑一聲,轉(zhuǎn)腕輕振,茶盞脆響叮然:“秦嵩行事向來滴水不漏……愛卿查不到線索,原在情理之中。”
他忽然抬眸,如利劍出鞘般直視:“不過……既然找不到證明忠義侯清白的證據(jù)……”
朱鈞聞立即跪伏在地:“臣無能!”
“起來。”>br>林燼袖袍輕撫,一道柔勁將朱鈞托起:“朕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