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求于你?”
林燼愕然!
秦嵩雖非善類,卻位極人臣。
貴為大淵首輔,六部盡在其掌中,江湖宗門亦多受其掌控,可謂權傾朝野!
如此煊赫人物,怎會屈尊求助于一個區區二品的禮部尚書?
這簡直是林燼穿越以來聽過最荒誕之事!
岳濤面露苦澀。
顯然也知此易生歧義,拱手行禮道:“啟稟陛下,正因臣執掌禮部,秦嵩方才有求于臣!”
林燼唇角微揚,輕呷一口清茶:“朕倒好奇,他所求何事?”
“面子!”
岳濤不卑不亢:“需臣,為他撐起這份顏面!”
岳濤乃正經科班出身的禮法大家。
精通古今儀制,朝野公認的道德楷模,行一絲不茍,堪稱士林標桿。
秦嵩欲動他,代價極高!
縱然權傾天下,貪腐橫行,但他深知,想要維系統治的“合法”與表面的“文治。”
非岳濤這般通曉禮法的人物裝點門面不可。
無論是重大典禮、接見外邦使節,亦或其他禮制,皆需岳濤那套冠冕堂皇的學問支撐。
岳濤的存在本身,便是秦嵩集團披上的一件“合法”外衣!
況且!
岳濤立場分明。
不結黨,不爭權,唯“禮”是守。
他不涉派系傾軋,對權柄無有野心,只在其位謀其政。
這份近乎“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態,令秦嵩雖覺其頑固,卻也認為尚可掌控。
除掉他,弊遠大于利!
更緊要的是。
岳濤亦是聰明人。
秦嵩掌權時,他愈發謹慎行,如履薄冰。
甚至可能刻意顯出幾分迂腐、不通世故之態,強化自身“無害書呆子”的形象。
諸般緣由交織。
秦嵩終未對這位禮部尚書,痛下殺手!
能登頂首輔之位,秦嵩豈是愚人?
最擅權衡。
換一個人上來,未必如岳濤“好用”,反會徒惹風波,非其所愿。
罷。
岳濤雙膝跪地,俯首陳情:“陛下明鑒!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咔嚓——!
話音剛落。
窗外瓢潑大雨中,一道驚雷轟然炸響!
慘白電光撕裂陰沉天幕,連御書房內燭火都為之劇顫!
岳濤渾身一僵,呆立當場。
那張敦厚的臉孔頃刻煞白,幾乎要哭出來:“陛……陛下,這……這真是巧合!您……信嗎?”
林燼淡然一笑,緩緩起身。
負手踱至雕花窗欞前,凝望著外面電閃雷鳴的雨幕:“起來吧?!?
“謝陛下隆恩!”
岳濤如蒙大赦,慌忙起身。
“具體如何,待凌鴻歸來,朕自有圣裁,你且退下!”林燼道。
若妙法庵果真是秦嵩藏金之窟,則岳濤所非虛。
如此。
此人也算可用之才,留任禮部尚書,仍是上選。
如若不是……
“臣,告退!”
岳濤深施一禮,倒退數步。
直至門邊,方轉身踏入門外滂沱大雨之中,身影漸次模糊。
林燼雙眸微瞇,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陷入沉思。
秦嵩逃離皇城,蹤跡全無,極可能投奔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少主。
以秦嵩睚眥必報的性子。
一旦喘息已定,必卷土重來,再度禍亂蒼生。
當務之急。
便是揪出那神秘少主的藏身之處,方能連根拔起,永絕后患!
就在這時!
眼角余光注意到海公公端著一個木盤走進來,上面擺放著一些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