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
林燼并未顯露出太多驚訝。
鎮(zhèn)玄臺的失守本就在他預料之中,只是未曾想到,這一天竟來的如此之快。
他緩步踏入御書房,在龍椅上坐下,指尖無意識的敲擊著案面。
稍作沉吟,開口問道:“詳細說說。”
程烈語氣沉重,回道:“陛下,昨日凌晨,狼庭突襲鎮(zhèn)玄臺,他們以數(shù)十架投石車作掩護,借云梯攀上城墻,轉眼之間,北境將士傷亡慘重……”
他拳頭緊握,雙眼瞳孔,宛如昨日血戰(zhàn)的慘烈景象浮現(xiàn)腦海。
“狼庭攻勢兇猛,北境軍心不穩(wěn),未能及時組織起有效防御,致使敵軍破開城門,長驅直入,北境軍……全軍覆沒!”
話音未落。
一滴渾濁的淚水沿著他臉頰滑落。
盡管北境軍中大多曾依附秦嵩,可無論如何,他們終究是大淵的將士!
狼庭手段殘忍,毫不留情,入城之后,竟連降卒也盡數(shù)屠戮,未留一個活口。
林燼叩擊龍案的動作驀然一頓,一股焚天之怒險些沖垮他的理智!
屠戮降卒,此乃畜生之行!
但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他斂起氣勢,視線鎖定程烈,問道:“蒼朔現(xiàn)在何處?”
“蒼將軍所部距鎮(zhèn)玄臺尚有三百余里。”
林燼起身,命海公公取來疆域圖。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距離鎮(zhèn)玄臺三百里的位置上——
即便大雪龍騎速度再快,要趕至鎮(zhèn)玄臺也至少需要四五日的時間,畢竟糧草輜重拖慢行軍。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一座名為“風蝕堡”的城池上。
“火速傳令蒼朔,命他率軍進駐風蝕堡,構筑防御工事,阻擊狼庭南下!”
“風蝕堡?”
程烈一愣,下意識上前看向疆域圖。
猶豫片刻,憂慮道:“陛下,風蝕堡年久失修,城墻坍塌,防御薄弱,恐怕難以……”
風蝕堡曾是數(shù)百年前大淵的邊境要塞,地位堪比今日的鎮(zhèn)玄臺。
但,隨著疆域擴展,其戰(zhàn)略價值大減。
加上長期未加修繕,如今城墻殘破,防御能力堪憂。
“無礙。”
林燼擺手打斷:“狼庭以騎兵見長,不擅攻城,大雪龍騎亦非守城之兵,既然如此,不如平原列陣,正面決勝!”
以大雪龍騎的戰(zhàn)力,若在平原與狼庭鐵騎正面對沖,必占上風。
至于風蝕堡。
不過是暫做安置傷員、囤積糧草的據(jù)點罷了。
關鍵在于——
此地乃狼庭南下的咽喉,是最佳阻擊位置。
更何況,風蝕堡人口不多,哪怕戰(zhàn)事不利,也能迅速轉移百姓,將傷亡降至最低。
此時。
程烈的眼神移向另一座城池,掙扎再三,終于道出心中的隱憂:“陛下,那鐵脊城……”
風蝕堡與鎮(zhèn)玄臺之間尚有一座鐵脊城。
若命蒼朔駐守風蝕堡,便等于放棄了鐵脊城數(shù)以萬計的百姓。
林燼余光掃過鐵脊城,輕嘆一聲,緩緩搖頭。
程烈急道:“陛下,鐵脊城雖處邊陲,可那也是大淵子民啊!城中百姓,難道就……”
“放肆!”
林燼一掌重擊龍案,厲聲喝道:“程烈,你這是在問朕的罪嗎?!”
程烈惶恐跪地,額頭觸地:“陛下息怒,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