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勢大力沉,顏綺羅整個人被扇飛出去,重重撞在路邊的樹干上。
嘴角立刻滲出一縷殷紅的血絲,順著她蒼白精致的下頜滑落。
但她只是默默抬手擦去,臉上沒有任何痛苦或怨懟的表情,仿佛那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她太清楚了,自己主人發作時承受的,是比凌遲更甚、能將靈魂都灼穿的恐怖痛苦。
閻風甲脖頸上青黑色的血管猙獰暴起,像盤踞的毒蛇。
他喘著粗氣,冰冷的眼神死死鎖住爬起來的顏綺羅。
姜家!姜家對他所做的一切!那些刻骨的屈辱和仇恨,如同跗骨之蛆,在這一刻被血脈的灼燒無限放大,瘋狂啃噬著他的理智。
尤其是看到顏綺羅這張臉,這張曾經屬于姜家監視者的臉。
即使她早已臣服,此刻也如同導火索,點燃了他壓抑數年的滔天怒火。
“你沒事吧?”閻風甲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濃重的喘息和一絲遲來的愧疚。
“抱歉,剛剛我我的情緒完全失控了,是你讓我聯想到了姜家那個老妖婆。”
顏綺羅緩緩走回車邊,動作依舊穩定得不像剛受過重擊。
她搖了搖頭,幾縷汗濕的黑發貼在額角,襯得臉色更加蒼白透明,“主人,讓我幫你把。”
“不不用,”閻風甲猛地伸手,死死摁住了她再次伸向自己衣扣的、那只細膩卻冰冷如玉雕般的手。
“你身上有姜家老太婆親手點的守宮砂,要是它消失了,姜家人定然有所察覺。”
“我現在只想給我爸養老送終,不想他再被卷進任何風波里了”
他已經失去了三個兒子,不能再讓老父親為自己擔驚受怕。
這口血海深仇,他可以暫時咽下,只為換父親一個安穩晚年。
顏綺羅一笑,“主人,俗話不是說兔子活命尚且還有三窟呢?”
閻風甲一愣。
還未反應過來,這個被天宮姜家精心打磨的“兇器”像柔若無骨的白蛇,從他摁住的手腕下靈巧滑脫。
下一秒,她已輕盈地跨坐到他滾燙的大腿上,纖細的雙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環抱住他的脖頸。
將他汗濕滾燙、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深深地、用力地按進了自己溫軟幽深的溝壑之中。
天宮姜家訓練死士,向來以滅絕人性、磨滅感官著稱。
顏綺羅,作為當年那批死士訓練營中,唯一一個親手屠戮了身邊所有同伴才活下來的“最終兵器。”
她缺失的何止是痛覺?她幾乎是一個行走的、被掏空了靈魂的完美殺戮機器。
這些年,因為閻風甲,她在感情這方面才有所進步。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內令人窒息的灼熱和狂暴的氣息終于漸漸平息。
顏綺羅微微喘息著抬起頭,那張總是缺乏血色的瓜子臉,此刻染上了一層潮紅,額角鬢發被汗水浸透,貼在細膩的肌膚上。
那雙原本空洞的眸子,此刻竟閃爍著一種近乎“滿足”的光彩,像完成了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
她潤澤的嘴角,掛著一絲驕傲的弧度,安靜地打量著閻風甲終于平穩下來的面容。
“主人,現在好一些了嗎?”
閻風甲扯出一個疲憊而復雜的苦笑,
沒有解釋。
有些事,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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