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川面色絲毫未變,只是沉沉地看著她,那抹狡黠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委屈、憤怒和務實求生欲的復雜情緒,聲音也低沉下來:
“不然呢?等著被當成牲口一樣,不知道被哪個、或者哪些人拖去侮辱嗎?”兩顆晶瑩的淚珠毫無預兆地滾落,可她依舊倔強地昂著頭,藍眼睛死死盯著凌川,仿佛將所有不幸都歸咎于他。
見凌川看著她,少女更為憤怒,“你瞪著我做什么?難道不是你把我搶來的嗎?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變成階下囚?”
凌川毫不退避地迎上她的目光,聲音冷徹:“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有多少大周將士死在胡羯的鐵蹄與彎刀之下?有多少大周百姓家破人亡,尸骨無存?他們又該去恨誰?”
拓跋青鸞頓時語塞。
她自幼長于天汗城,關于戰爭的所有想象,大多來源于史詩般壯麗的傳說和臣子們呈上那一封封,書寫著赫赫戰功的冰冷戰報。
在她的想象中,戰場就是萬軍沖殺的壯闊,揮斥方遒的豪邁,她只知道赫赫戰功,加官進爵,卻從未想過每一場戰爭背后都是鮮血與死亡,是無數家庭破碎,無數人埋骨邊關。
然而,這一次的經歷宛如一把刀子,撕開了那層華麗的帷幕,讓她窺見了一絲殘酷的真實。
凌川也終于明白了她的動機,她爬上自己的床,為的是尋找一個最有力的庇護。
成為自己的女人,無疑是在這敵營中保護自己最有效的方式。
凌川語氣嚴肅至極,每個字都冰冷而生硬,“如果你想活命,就記住我說的每一個字,忘掉昨晚發生的一切,對任何人都絕口不提。只要你安分守己,三個月后,我放你回草原!”
“真的?”少女湛藍的眸子里猛地亮起一簇希望的火苗,急切地望向他。
“我出必踐。”凌川鄭重頷首。
……
離開房間之后,凌川的內心依舊煩亂,索性朝著院外走去。
就在此時,蒼蠅帶人走了過來,問道:“將軍,昨晚沒出什么事吧?”
凌川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便被他掩飾了起來,故作詫異地問道:“什么事?”
“哦,沒事……”蒼蠅笑道:“昨晚余樂那小子,把那位胡羯公主關在柴房里面,結果換防的時候忘記交代了,我生怕她會對將軍不利!”
不利?老子都快被那匹小烈馬給榨干了。
凌川心中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余樂掐死,但嘴上卻是笑著說道:“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把我怎么樣?”
隨即對蒼蠅交代道:“咱們雖然安全撤回來了,但難免胡羯人不會狗急跳墻出兵攻打邊關,好在有這位胡羯公主在手里,他們就不敢亂來,你可千萬要看好了!”
“將軍放心,她跑不掉的!”蒼蠅點頭說道。
凌川想了想,又交代道:“介于她公主身份,盡量保密,免得被節度府知道了,招來麻煩!”
蒼蠅連連點頭,說道:“我這就讓人把封口令傳下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