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蒙在鼓里,自然是陛下攔著不讓透露消息。
一是為了保護她不跟著著急上火,二是打算在隱瞞她的期間抓緊尋回琛兒。
為了好好隱瞞她,想必陛下已經派了無數人力去尋琛兒。
她若是此時進宮,定然會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好意,說不得還會與陛下生了嫌隙。
而且陛下已經在尋人,她進宮又能做什么,給陛下施壓嗎!
顧瑾墨依舊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臣只是關心顧琛的安全,特意來尋長公主殿下拿個主意,殿下莫要誤會臣的真心。”
長公主在張嬤嬤的攙扶下坐回椅子上,眼中滿是厭惡:“顧瑾墨,你若是真擔心琛兒,如今就應該親自進宮,而不是巴巴的跑過來尋本宮,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這人怕不是故意想來氣死她的。
顧瑾墨的恭謹不及眼底:“臣遵守的是長公主的規矩。”
趙娉婷不是注重規矩體統么,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體面與皇家尊嚴分府別居。
將臉面看的比他這個丈夫還重要嗎!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之事,趙娉婷還能不能守住她的規矩和體統。
顧琛失蹤,陛下有意隱瞞,趙娉婷如今已知曉這事。
若進宮,就是給陛下施壓。
可若是不進宮,一旦顧琛活著回來,便會對這個冷漠的母親心生怨憤,母子感情生出裂痕。
倘若顧琛回不來,趙娉婷定然會日日活在內疚的錐心之痛中,永遠無法釋懷。
趙娉婷自詡皇室中人,那他便要瞧瞧這女人要如何符合皇室規矩的做出取舍。
許是被逼的狠了,長公主反而恢復了平靜。
她垂下眼眸,目光冷漠的看著顧瑾墨:“永安侯夜闖公主府沖撞本宮,杖八十。
著人去永安侯府報信,就說永安侯暫時留在本宮府里養傷,讓他們勿要掛念。
若有人執意上門探望,一并杖八十留在府里。”
陛下恩澤,她公主府里養著五百府兵,收拾一個顧瑾墨綽綽有余。
顧瑾墨怎么都沒想到長公主會是這么個反應,他仰起頭錯愕的看著長公主:“趙娉婷!”
立刻有人將顧瑾墨狠狠壓在地上。
長公主的聲音悠悠傳來:“直呼本宮名諱,加二十鞭。”
顧瑾墨眼睛向上翻,狠狠地看著長公主。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女人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模樣。
長公主冷冷的看著顧瑾墨:“本公知道你不服氣,但皇權就是皇權,不是本宮嫁給你,而是你尚公主。
在本宮面前,你先是臣,后是夫,以往不與你計較,是因為本宮要讓外人看到,皇室領了你上交兵權的情,對你多加包容。
可本宮為人母,容不得你肆意挑釁,今日對你小懲大戒,若琛兒平安回來便罷,若琛兒回不來,本宮就送你這個當爹的去給琛兒陪葬。
黃泉路上有你開路,本宮也能安心。”
顧瑾墨目眥欲裂的看著長公主:“你敢!”
這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長公主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瘋感:“你試試。”
她所做一切皆是出自對利弊的權衡,可若因此覺得她是個軟和性子就大錯特錯了。
她若真是那面團一樣的人,當初也不可能熬死老藩王,拒絕新藩王的逼嫁,平安回到大夏朝。
張嬤嬤生怕長公主氣傷了身子,立刻對下人揮手:“堵住嘴拖下去打”
話音未落,就被長公主制止:“不用,就在本宮院里打,臉給多了,真把自己當了個人物。
本宮今日就讓他看看,什么是皇權,什么是尊卑。”
院子里很快便響起板子聲,以及顧瑾墨的悶哼。
張嬤嬤小心翼翼的給長公主倒了杯茶:“殿下您寬寬心,爺不會有事的。”
長公主面上不顯,用力絞著帕子的兩只手,卻展示出她此時的不平靜:“都是本宮的錯,若本宮不對琛兒有那么多期望,琛兒也不會出事。”
她明明可以將琛兒養在身邊,如瑞澤那般享盡一切榮華富貴。
為何要同意琛兒入朝為官,為何要用期盼的眼神,無形中帶給琛兒這么多壓力。
都怪她,都怪她!
八十板子加二十鞭子打完,顧瑾墨早就昏了過去。
聽張嬤嬤急匆匆讓人尋府醫給顧瑾墨看病,長公主忽然握住張嬤嬤的手:“千萬不要讓母后和陛下知道。”
張嬤嬤正想問長公主不讓那兩位主子知道什么事,就見長公主猛地噴出一口血,隨后軟軟的倒了下去。
長公主府瞬間亂作一團。
長公主氣急攻心暈倒的事很快就傳到啟正帝耳中,啟正帝桌案上的茶杯又砸了一批:“找,都去給朕找,若是找不到顧琛,就別回來見朕。”
皇姐這般隱忍,為他考量,他若是尋不到琛兒的下落,如何能對得起皇姐。
至于永安侯
這筆賬,待回頭他自然會與顧家清算。
蘇糖一覺睡到天蒙蒙亮,起來時剛好看到顧琛低垂的睡顏。
果-->>然長的好看的人,無論做什么動作都這么好看。
不知是不是蘇糖的凝視太過專注,顧琛的身體輕輕動了動,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詢問道:“醒了。”
蘇糖用指甲刮了刮顧琛的下巴:“顧大人想吃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