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婆滿頭華發,已經是皺巴巴的七旬老嫗。
江箐珂和喜晴動作一致地歪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老阿婆,唯有半張的嘴在表達她們愕然的心情。
那產婆將竹條編織的枕頭用小被子包著,像抱孩子似的抱在懷里,哼著小曲,哄“孩子”睡覺。
預感不妙,江箐珂嘆了口氣。
來都來了,問吧。
她柔聲道:“阿婆,您可還記得,二十年前,去穆府給穆夫人接生的事嗎?”
“穆府?”
產婆目光空洞地點了點頭。
“記得,記得,穆大人和穆夫人都是大好人。”
好像也不是那么糊涂嘛。
江箐珂繼續問道:“那你可記得穆夫人生的小公子?”
產婆哄著懷里的枕頭,一邊拍打一邊笑道:“哎呦,夫人的兩個小公子可真俊啊。”
“兩個?”
江箐珂在產婆身前蹲下,“穆夫人生了個雙胞胎?”
渾濁的雙眼看向江箐珂,產婆一下搖頭,一下又點頭。
“不是,就是生了兩個,不是雙胞胎。”
一起生了兩個還不是雙胞胎?
江箐珂一個頭兩個大。
只聽產婆又道:“但是,又被人抱走了一個。”
“為何被抱走了,被什么人抱走了?”江箐珂追問道。
產婆呆呆地望著一處,哼著小曲,又不說話了。
“阿婆,穆府的兩個小公子為何被抱走了一個?”
重復問了多次,產婆有回過點神兒來。
“哪有,不止兩個,穆夫人那一窩生了十二個崽,東家送一頭,西家送一頭,最后就剩一個了。”
江箐珂:“……”
捏了捏眉心,江箐珂耐下心來又換了個問題。
“那阿婆接生的孩子中,可有一個眼睛是水藍色的,一個眼睛是深褐色的?”
“水藍色?”
產婆聽到此詞后,混濁的眼睛突然亮了幾分。
“對,水藍色的眼睛,白白凈凈的,好看得很。”
聽到此處,江箐珂心情振奮不已。
“那是哪家夫人生的,可是穆夫人生的?”
產婆笑吟吟地看著江箐珂道:“不是,是國公府家的。”
“國公府?”
“對呀。”
產婆點頭道:“國公夫人養的那對西域貓,都是白色的,一只眼睛是水藍色,一只是深黑色,一窩下了六個貓崽子呢。”
江箐珂扶著后勃頸,翻了個大白眼兒,感覺太陽穴也在突突地跳。
問了個寂寞。
……
冬至。
再有幾日便是除夕。
按照大周皇室習俗,每年冬至前后都會舉行一場歲末雪狩,用來祭祀先祖。
而遠在各處封地的親王也會來京一同參與。
衡帝今年的病始終不見好轉,雪狩和祭祀之事便全權交由太子李玄堯來主持。
江箐珂作為將門之女,最是擅長騎馬射箭,雪狩這種事兒,她早就盼了好久。
紅棗被江止養得肥肥壯壯的,這次終于有機會可以騎著它,風光地耍一把了。
離開京城前夜,江箐珂來到江止和江箐瑤住的宅子,要把紅棗接到東宮,以便明日天一亮就跟著出發。
“雪狩?”
干草頂到唇角,吐字帶出的氣息被凍成哈氣,在江止嘴邊繚繞彌散。
他不放心地看著江箐珂,問:“危不危險?”
江箐珂甚是疼愛地撫摸著那匹赤兔,不甚在意道:“能有什么危險,打個獵而已,還有那么多侍衛官兵在呢。”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