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半天,閑在家里的我將肖艾買給自己的那幾本做面食的書又拿了出來,然后根據上面教的方法自己嘗試做了幾種面食,口感還算不錯。可是卻又覺得自己離開一個餛飩店的想法越來越遠,因為世事變化很快,而人作為環境的產物變得更快,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幾本書最后會不會派上用場,不過這至少是她的一份心意,我也確實用心去看了。
天色漸漸昏暗,我點上煙,拎著中午時買好的菜,走在了被夜色輕柔擁抱的老弄堂里。在路過“心情咖啡店”時,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向里面張望著,然后設想著:假如由我來經營這間咖啡店,會為它塑造怎樣一個新的靈魂?
我總覺得余婭這次特地回南京,是帶著決心的,而我則需要給她一個新的經營思路和一個可以共贏的合作模式。
片刻之后,我來到了弄堂之外,而手中的煙也恰好抽完,我有些無聊的等待著還沒有從電視臺回到這邊的陳藝。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陳藝的車和秦苗的車一前一后向我這邊駛來,她們將車在空地上停下來后,我便看見先下車的秦苗從后備箱里拎出了一盒很大的蛋糕,后下車的陳藝手上也拎著一只禮盒。
兩人并肩向我這邊走來,秦苗看著很是疑惑的我,說道:“今天是喬野的生日,所以給他訂了一盒蛋糕。”
我感嘆道:“真難為你還記得他的生日,恐怕他自己都折騰忘了。”
秦苗笑了笑,回道:“他的生日誰都可以忘,唯獨我這個做老婆的不能忘。”
我擔心待會兒喬野對秦苗蹬鼻子上臉,秦苗情感上會接受不了,索性帶著讓她提前有心理準備的目的說道:“喬野已經走火入魔了,你把他放在心里惦記著,他也不一定會領情的。”
其實秦苗自己也能猜到待會兒是個什么局面,所以她沉默著,片刻之后才自我安慰似的回道:“他不領情也沒關系,我只想有一天我們離婚了,他能想到的不全是我秦苗的缺點,也就夠了!”
陳藝有些難過的挽住了秦苗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實際上,有些事情真的是可以看到兩種結果的,假如喬野從來沒有愛過一個叫蘇菡的女人,誰敢說他和秦苗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可造化就是這么弄人,喬野迷戀的偏偏就是那個在我們旁觀者眼中幾乎是虛設出來的蘇菡。說她虛設是因為,所有關于她的信息只是來源于喬野帶有強烈主觀色彩的個人訴說,而我們真的都沒有見過蘇菡的廬山真面目。
……
去往喬野賓館的路上,我和陳藝牽著手,秦苗則一直拎著蛋糕走在我們的身后,我們幾乎沒怎么交流,但心里都希望待會兒喬野見到秦苗后能給個好臉色。
秦苗和陳藝都是第一次來喬野的賓館,所以到了之后都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番,隨即倆人很有默契的皺起了眉,因為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差了點兒,尤其是賓館東面的街,滿眼看去盡是低矮的排檔和路邊攤,整條街充斥著嗆人的油煙和談笑聲,地面更是隨處散落著烤串的竹簽和用過的紙巾。
秦苗小聲向我問道:“江橋,喬野待在這種地方他自己習慣嗎?”
我實話回道:“如魚得水,活得可帶勁兒了……!”
秦苗不語,陳藝搖頭感慨道:“難怪你說他走火入魔了,今天過來一看,不光是走火入魔,還病得不輕!”
我無奈的笑了笑,隨即
引著陳藝和秦苗向賓館里走去,而此刻的喬野正對著他剛買的那些廚具搗鼓著,整個人都快趴在地上了,一時也沒現我們的到來。
我不想讓他和秦苗見面后的氣氛太尷尬,便踢了他一腳,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老板,標間還有么?”
喬野單手撐著地,回過頭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我們三人,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便聚焦在秦苗身上,面色當即便冷了下去,說道:“不是陳藝和江橋來這兒做飯吃嗎,你怎么也跟著來了?”
秦苗已經習慣了他的冷冷語,提了提手中拎著的蛋糕說道:“今天是你生日,來給你送生日蛋糕的,你要是不歡迎的話,我放下蛋糕就走。”
喬野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道:“你先別忙著走,我正好有事兒找你。”
秦苗似乎已經被他給弄出了陰影,下意識般的回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能不能別提離婚的事兒?”
喬野也不回應,返身走到吧臺,先從里面拿出兩萬塊錢,然后又將錢包里的碎錢也全部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認真數了半晌后,對秦苗說道:“前兩天你到派出所贖我的三萬塊錢我得還給你,這兒一共是兩萬三千八百六十二塊錢,暫時我就這么多了,剩下的六千一百三十八塊,等我有錢了再還你。”
秦苗不太想理他,便回道:“你弄這么一大把零錢,連一塊五毛的都有,讓我往哪兒裝啊?”
“你那包大的西瓜都塞的下,怎么就塞不下這點零錢了?……我真看不慣你這副不把錢放在眼里的態度。秦苗我告訴你,就你面前放著的這把零錢都是我這幾天辛苦掙來的血汗錢,你要不收下就是不尊重我喬野!”
秦苗一臉無語的表情,與喬野那一本正經著要說法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